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哄笑和嘘声。
“还抱着呢!”
“这下可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二狗子的眼睛更红了,他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疯了一样地用拐杖捶着地。
“看到了吧!大家都看到了吧!他们抱在一起了!我没胡说!我没胡说啊!”
孙大成没有理会二狗子的叫嚣,也没有去看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
他只是抱着怀里浑身颤抖,已经哭不出声的翠花。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冷地,死死地,盯住了二狗子。
没有解释。
没有辩白。
只有一片让人心悸的死寂和冰冷。
那眼神,让二狗子的叫骂声,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
两个穿着短褂的家丁,粗暴地推开人群,开出一条路来。
黄仁贵穿着一身干净的绸衫,背着手,面沉如水地走了进来。
“吵什么!一大早的,把村子当成戏台子了?”
黄仁贵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主,
他是柳树湾最大的地主,村里一半以上的人,都佃着他家的地。他的话,比村长还管用。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二狗子一看到黄仁贵,像是看到了救星,立马哭爹喊娘地迎了上去。
“黄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个孙大成,他……他勾引我婆娘!还要杀我灭口啊!这种人,留不得啊黄老爷!得把他浸猪笼!”
黄仁贵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扫过场中的孙大成,又看了看他怀里几乎要昏厥过去的翠花,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
“来人!”黄仁贵淡淡地开口。
“把他,给我拖到屋里去!”
两个家丁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二狗子的胳膊。
“哎!黄老爷!你抓我干什么!我是受害者啊!”二狗子懵了。
可家丁根本不理会他的挣扎,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直接把他拖进了二狗子的家。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黄大善人怎么帮着那个的逃兵?
黄仁贵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都围在这干什么?地里的水不排了?家里的猪不喂了?”
“都散了!散了!”
人群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敢再多留,一个个缩着脖子,悻悻地散去了。
很快,废墟前就只剩下了黄仁贵,和还僵持在那里的孙大成与翠花。
……
二狗子屋里。
二狗子被两个家丁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黄仁贵慢悠悠地坐到板凳上,家丁们立即奉上了茶水,黄仁贵吹了吹上面的浮沫,轻轻呷了一口。
他没有说话。
屋里,安静得可怕。
二狗子被这诡异的寂静折磨得满头大汗,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不明白,为什么黄大善人也帮着孙大成。
“黄老爷……我……”
“你知道他是谁吗?”黄仁贵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平淡。
“他……他不就是孙家的二小子,一个逃兵嘛!”
黄仁贵放下茶碗,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二狗子的眼睛。
“你知道,要是让县上的保安团知道,村里藏着一个逃兵,会怎么样吗?”
二狗子愣住了。
“他们会封了整个柳树湾,挨家挨户地搜。要是搜出来,孙大成,死路一条。”
“要是搜不出来……”黄仁贵顿了顿,声音变得阴冷,“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全村的人,都在包庇他。到时候,遭殃的,是柳树湾的每一个人。”
二狗子吓得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