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的陌刀军将士如同下山的猛虎,追杀着溃逃的敌人。
下面的战斗也接近尾声。失去墙头火力支援,又被盾阵和弩箭步步紧逼,冰墙前的荒兽和荒人残兵很快被清理干净。
当最后一个荒人被鸳鸯从背后砍倒,冰嚎隘口,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卷着冰屑和血腥味,在河谷里打着旋儿呜咽。
士兵们拄着武器,在墙头、在墙下,大口喘息。白色的哈气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很多人累得几乎站不住,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尸体上。
这一仗,比断魂崖更惨烈。突击队伤亡近半,盾阵和弩队也有不少损失。
陈渊走到墙头边缘,看着下方开阔的冰河,还有远处依旧深邃的古道。寒风吹动他染血的发梢,铠甲上的血冰反射着惨白的光。
一个刚刚爬上墙头的新兵,看着陈渊如同血铸般的背影,还有墙头上那片被陌刀硬生生砍出来的修罗场,腿肚子都在打颤。他碰了碰身边一个陌刀军老兵,声音发飘:“兄……兄弟,将军他……他一直都这么……这么猛?”
那老兵正龇牙咧嘴地包扎胳膊上的伤口,闻言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这算啥?鹰喙谷那会儿,将军带着我们一百多人,反冲了几十万荒兽!那才叫猛!”
新兵咽了口唾沫,看着陈渊的背影,眼神里只剩下彻底的敬畏,他以前觉得老兵吹牛,现在信了。
鸳鸯拖着陌刀走过来,刀尖在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皮肉翻卷,还在渗血,但他浑不在意。
“渊哥,接下来咋办?”他声音沙哑地问。
陈渊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或坐或站、疲惫不堪的士兵们。
“清理战场,能救的伤员赶紧包扎,收集箭矢,看看有没有能用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疲惫,“现在已经看不清了,我们在这里休整一个晚上,明天再继续往前。”
他顿了顿,补充道:“把阵亡的几名兄弟……搬到一起。等我们回来,带他们走。”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没有人说话,只有寒风呜咽。
活下来的人,眼神都更加的坚定,他们看着那道被鲜血和勇气硬生生破开的冰墙,看着站在墙头那个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