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身上都挂了彩，但眼神却亮得吓人。他们看着满地的荒人尸体，看着被攻破的关墙，还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恍惚。

他们……真的打下来了？从这种绝地？

陈渊走到关墙边缘，看向下方依旧深邃的黑暗，还有对面那片未知的、更加深邃的古道。他转过身，目光扫过疲惫却兴奋的将士们，最后落在默默和他带回来的那十一名攀崖勇士身上。

他们十一个人，站在那里，浑身都被汗水和岩壁的湿气浸透，脸上、手上全是擦伤和血痕，但腰杆挺得笔直。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敬佩，还有一丝后怕。想起那个无声坠落的兄弟，气氛又变得有些沉重。

“好样的。”陈渊对着默默和那十一人，只说了一句。

默默点了点头，没说话。

一个参与攀崖的新补士兵，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他对着身边一个陌刀军老兵说：“兄弟……你们……你们平时都这么打仗的？”

那老兵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咧嘴笑了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跟着将军，习惯就好。”

那新兵看着走到关墙破损处、正默默眺望前路的陈渊背影，咽了口唾沫，低声说：“他……他刚才杀过来的时候……我感觉……感觉像是一座山撞过来了……”

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知道了，咱们陌刀军，就是将军手里的刀，刀指哪儿，咱们就往哪儿砍，再硬的骨头，也能给它剁碎了！”

清点很快完成。阵亡三人，包括那个坠崖的士兵。伤二十余人，大多轻伤。

陈渊下令就地短暂休整，处理伤员，收集荒人身上可能有用的东西，同时派出哨探向前侦查。

他走到那个坠崖士兵最后消失的地方，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下方只有黑暗和风声。

然后他转身，对所有人说：“记住这个地方，记住死在这里的兄弟，路还长，关还有四道。咱们没时间哭。”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心里。

“收拾干净，两刻钟后，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