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妖鲛人那哀婉缠绵、似泣似诉的歌声,不再是之前在雨林中听到的缥缈之音。
它们汇聚在一起,在山谷这天然的扩音器里不断回荡、叠加、放大!
歌声如同无形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汹涌地拍打着谷底那片小小的坚守之地。
声音钻入耳朵,钻进脑海,勾起人心底最脆弱、最柔软的回忆。
想家。
想母亲做的热汤。
想妻子温柔的笑容。
想孩子咿呀学语的模样。
想长城后面,那虽然艰苦却不必时刻面对死亡的安宁生活。
为什么要在这里送死?
为什么不能回去?
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这完美的“四面楚歌”,正在一点点地、残忍地磨灭着谷底守军最后的精神和意志。
陈渊看到,谷底那片篝火旁,一些士兵蜷缩着身体,把头埋得很低。还有一些人,虽然还站着,但身影在歌声中微微摇晃,如同风中残烛。甚至隐约能看到,工事边缘似乎发生了小小的骚动,像是有人崩溃地想冲出去,又被同伴死死拉住。
绝望。
隔着这么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谷底弥漫上来的,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他娘的,哪儿来的这么多鳞妖……”鸳鸯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眼睛赤红。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像王雷那样的猛将,也会陷入需要求援的重围。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兵力悬殊,这是针对人心的、最恶毒的凌迟!
大哈张着嘴,看着山下那恐怖的场面,一句话也说不出。
连一向最冷静的默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握着弩弓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
所有人都被这“四面楚歌”的绝境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