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意外突破

夜幕如浸透墨汁的玄铁幕布,将青云宗后山死死笼罩。浓稠的夜色里,残月像枚锈迹斑斑的铜镜,勉强透过千层云翳洒下冷光,在覆满青苔的山石与荆棘丛间切割出破碎的银纹。苏小白踉跄着撞开带刺的藤蔓,粗粝的荆棘勾住他本就残破的素白衣襟, 裂帛声中,更多带血的伤口在脊背炸开。

腥甜的气息混着苦艾味道涌进鼻腔,他的鹿皮靴早被碎石磨穿,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块上。冷汗混着血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在领口晕开深色的花。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动,惊得他脖颈寒毛倒竖,机械摆动的双臂不知何时抓了把枯枝攥在掌心,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胸腔里的心脏剧烈震颤着,每一下跳动都像是擂鼓,震得耳膜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肋骨的桎梏。

怀中的罗盘突然剧烈震颤,烫得惊人的青铜表面泛起涟漪。原本古朴的饕餮纹竟如沸水中扭曲变形,狰狞的兽首缓缓睁开幽绿瞳孔,利爪在虚空中抓挠,粘稠的黑雾从纹路缝隙中渗出,与罗盘散发的诡异红光交织,在苏小白眼前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血雾漩涡。

指尖触碰到罗盘边缘凸起的铭文时,冰凉的触感与灼烫的温度剧烈碰撞,一股刺骨寒意顺着经脉直冲灵台。苏小白猛然抬头,透过林间薄雾,看到远处山脊上闪烁着数十点幽蓝妖火,追兵催动的御剑术划破夜空,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低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

三天赌约的最后期限就在今晚子时,可直到现在,他的丹田依旧如干涸的古井,没有丝毫突破的迹象。想到白天食堂里众人的嘲笑,王二狗举着画像阴阳怪气地说 苏废物也想筑基,李三胖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油光满面的脸上堆满讥讽,还有赵大雷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戏谑,甚至故意将挑战书拍在他面前时溅起的茶水,点点滴滴都化作心头的利刃。苏小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指甲缝里渗出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罗盘上,竟被饕餮纹瞬间吞噬,化作罗盘更浓烈的红光。

站住!偷信鸽羽毛的采花贼! 巡逻弟子的怒吼撕破死寂的夜幕,三柄寒芒裹挟着破空声从百米外疾驰而来。苏小白猛地转身,腰间储物袋里的信鸽羽毛突然剧烈发烫,这变故让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顺着布满青苔的斜坡栽倒。

潮湿的腐叶在他身下飞溅,尖锐的碎石如同暗藏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扎进皮肉。苏小白本能地蜷缩成一团,任由粗糙的山石剐蹭过脊背,咸腥的血珠顺着下颌滴落,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幽光。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混杂着巡逻弟子御剑追击时的剑鸣,那些寒光在山石上炸开刺目火星,碎屑飞溅在他脸上划出细密血痕。

不知翻滚了多久,他重重撞在斜坡底部的巨石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般剧痛。喉间涌上的腥甜被他生生咽下,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借力起身。月光照亮他狼狈的模样 —— 衣袍破成碎布条,渗血的伤口处还挂着青苔碎屑,指缝里嵌满暗红色的泥土与尖锐碎石,每根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夜色如墨,苏小白狂奔的脚步突然凝滞。前方突兀地出现一片焦黑的区域,仿佛是被上苍用巨笔狠狠涂抹过一般。空气中,刺鼻的硫磺味如同实质般钻入鼻腔,熏得人眼眶发酸,那股带着灼热气息的味道,让人仿佛置身于燃烧的炼狱。

地面上,一道道被雷电劈出的沟壑纵横交错,宛如狰狞的伤疤,诉说着这里曾经经历过的恐怖劫难。沟壑边缘的石头扭曲变形,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捏碎又重新拼凑起来,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苏小白猛地刹住脚步,碎石在脚下飞溅。他的瞳孔骤缩,心跳如擂鼓。这赫然是宗门严禁踏入的雷区!传闻中,这里是天雷的试炼场,时常有紫色的天雷从天而降,轰鸣声震耳欲聋,不知道有多少误入其中的弟子,连尸骨都没留下,就被天雷吞噬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