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别动怒...青年声音发颤,您交待的事,孩儿一刻都不敢懈怠。
明知是幻象,那些压在心底的话却脱口而出。腰间悬挂的风铃叮当作响,将他拽入更深的幻境。
佛爷?张副官惊愕地抓住他摇晃的手臂——跟随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听张大佛爷唤。
张峰燃起一张黄符:他比谁都清楚这是幻境。紫烟缭绕间,符纸贴上张启山的前额。
猛然惊醒的张启山踉跄半步,后背沁出的冷汗浸透了里衣。风铃仍在檐下摇晃,那声音像极了他幼年时,父亲书房窗前的铜铃。
实在对不起,明明你提醒过我,可我还是中招了。没想到这个执念在我心里扎得这么深。看来我确实很难看透这件事,只求往后别再重蹈覆辙了。
张启山眉头紧锁,他最不愿让人看见这副模样。这感觉就像卸下了盔甲,将最柔软的软肋暴露在外。
佛爷别这么说。这事我会烂在肚子里,张道长也不是多嘴的人,您尽管放心。张副官宽慰道,虽不确定这些话能否奏效,但见张启山微微颔首没再多言。
抓紧走,耽搁越久变数越多。张峰催促道。
张启山甩了甩头跟上两人,却总觉得周身透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仿佛一切都不真实。
张副官余光始终追随着张启山的身影。在他心里,这位主子分量非同一般。
老盯着我做什么?张启山察觉到这过分专注的视线,不禁皱眉。即便方才不慎着了道,也不至于让副官紧张成这样。
属下是怕您再有闪失。这地宫诡谲莫测,我...
先顾好自己!张峰打断道,在这种地方,我分身乏术照应不了两个人。他早注意到副官黏在张启山身上的视线,但此刻自保尚且勉强,遑论兼顾他人。
可佛爷的状态...
张峰瞧着张启山先前的模样,心里暗自捏了把汗。跟了佛爷这么多年,头回见他陷入幻境难以自拔,方才那情形真叫人揪心。
更让张峰震惊的是,原来佛爷心里还藏着心魔。看这架势,那心魔扎得挺深,稍不留神就得惹出大祸。
张启山抿着嘴唇没吭声。秘密突然被撞破的滋味像打翻五味瓶,虽说眼前这两位绝对信得过,可这种被窥见软肋的感觉仍让他浑身不自在。
把心神稳住了,绷得越紧越容易着道。张峰转头看向脸色发白的张副官,你总不想在幻境里瞧见佛爷拿刀往身上招呼吧?
这话像记闷棍敲在张副官心坎上。在他眼里,佛爷既是长官更胜亲兄,哪能眼睁睁看他伤着分毫。
属下先顾好自个儿吧。张启山摆摆手。眼下这光景谁都不轻松,倒不如各安天命再说相助。
明白。张副官利落应声。铜铃铛的动静越来越瘆人,叮叮当当混着回声往人骨缝里钻。
咔嚓——
前方猛地爆开碎裂声,像是整面墙塌下来。三人齐刷刷刹住脚步。这要真被活埋了,等别人挖出来早凉透了。
前面塌了?张启山眯起眼。怪事,往常夜里视物如白昼的眼睛,这会儿竟只能看清脚下方寸之地。
我也不确定,但应该不是塌方。真要是塌了的话,不可能只有声响,肯定得有尘土飞扬什么的。现在咱们除了听见响声,啥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