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萧煜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神望向跳跃的烛火,显得有些悠远,“因为我不信你会叛国。”
凌烬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她!
十年了!
第一次有人如此明确地、斩钉截铁地对他说出“不信你会叛国”。
这句话,比任何刀剑都更具力量,瞬间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也是最坚固的防线。
他鼻子一酸,眼眶竟有些发热,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瞬间失控的情绪。
萧煜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失态,继续平静地说道:“凌家满门忠烈,你凌烬十七岁从军,二十岁独当一面,大小百余战,从未有过败绩,更无一战是为私利。三万凌家军甘愿随你赴死,这样的人,会为了一己私利通敌卖国?滑天下之大稽。”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打在凌烬的心上。
“我查阅过当年所谓的证据,漏洞百出,不过是构陷的把戏。只是当时朝局复杂,有人需要你死,需要凌家军消失,所以,这冤案便成了铁案。”萧煜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是谁?”凌烬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赤红,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当年是谁主使?辰砂到底是谁?”
这是他十年忍辱负重,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萧煜摇了摇头:“我目前掌握的线索,指向朝中几位位高权重之人,但没有确凿证据。至于辰砂……此人极其狡猾,藏匿极深,可能与北漠高层,甚至与我大夏皇室内部,都有牵连。赫连铮此次前来,必然与他有关。”
她看向凌烬,眼神变得无比严肃:“凌烬,我知道你渴望复仇。但你要明白,你的敌人,不仅仅是一个辰砂,而是盘踞在我大夏朝堂和北漠王庭的一股庞大黑暗势力。他们十年前能轻易覆灭你和三万凌家军,十年后的今天,势力只会更加根深蒂固。单凭你一人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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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烬沉默着,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弹响。他知道萧煜说的是事实。十年的底层生活,让他更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帝国的腐朽和黑暗。
“那你呢?”凌烬直视萧煜的眼睛,“郡主如此帮我,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因为不信我叛国?还是想利用我这把刀,来为你镇北王府,或者为你背后的九紫离火,扫清障碍?”
这是最核心的问题。
合作可以,但他必须知道,自己将要登上的是怎样的一条船。
萧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