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翻腾的心绪，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沙哑：“宁涛……他已经死了。”

苏婉清如遭雷击，俏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踉跄后退一步，美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喃喃道：“死……死了？不……不可能……你骗我……”

看着她如此反应，宁涛心如刀割，但他必须硬起心肠。他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虽非受他直接所托，但曾受他大恩。他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便是你。他让我告诉你，无论如何，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被流言蜚语打倒，要相信……清白终会得雪。”

这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既能解释自己出现的缘由，又能安抚苏婉清，同时不暴露身份。

苏婉清闻言，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她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哭泣着。这么多年，她一直抱着渺茫的希望，期待着那个身影有一天会重新出现，如今却得到了确切的死讯……虽然是由一个陌生人口中说出。

宁涛站在她身后，看着那微微颤抖的纤细背影，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多想告诉她，他就是宁涛，他就站在她身后！但他不能。净世盟的威胁未除，宗门内暗流汹涌，他金丹期的修为虽强，但还不足以应对所有变数。暴露身份，只会将她也拖入更危险的境地。

良久，苏婉清才缓缓转过身，虽然眼圈依旧泛红，但眼神却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她擦去泪水，对着宁涛深深一礼：“多谢阁下告知，也多谢阁下今日救命之恩。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我姓远，名宁。”宁涛说出了自己常用的化名。

“远宁……”苏婉清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将其记在心里。她看着宁涛，认真道：“远道友，请你告诉我，宁涛师兄……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当年，又为何要逃离宗门？”

她目光灼灼，带着不容回避的执着。她需要知道真相。

宁涛心中叹息，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避。他斟酌着语句，开始讲述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一个关于宁涛被迫害、逃亡、最终在海外陨落的故事，其中隐去了《吸灵天功》和业火红莲的核心，只说是遭人陷害，身怀异宝被觊觎。

小主，

苏婉清静静地听着，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担忧。当听到“宁涛”最终力战而亡时，她再次泣不成声。

“……他最后让我转告你，”宁涛看着泪眼婆娑的苏婉清，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他从未忘记过当年在藏书阁后山，你递给他的那瓶疗伤丹药。那份善意，是他黑暗岁月里，唯一的光。”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苏婉清的心防。那是只有她和宁涛两人才知道的、微不足道的小事！连林瑶都不知晓！

她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宁涛，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你……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知道这件事？！”

宁涛心中一痛，知道失言了。他避开她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强行维持着平静：“是他告诉我的。他临终前，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苏婉清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从外到里看个通透。那双眼睛，那份关切，还有这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秘密……一个荒谬却又让她无比渴望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他真的……死了吗？

还是说……

洞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清泉流淌的淙淙声，以及苏婉清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月光如水，透过藤蔓，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交织在了一起，却又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往事如烟，萦绕心头。而未来的路，依旧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