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举起那串骨石项链,眼神变得迷离:“迷雾……不是灾难……是苏醒……是古老规则的……回归……我们……只是在适应……在回归……本源……”
“放屁!”张强忍不住吼道,“适应?回归本源?就是把自己变成石头?就是滥杀无辜,连孩子都不放过?!”
老者被吼声震得微微一颤,他看向张强,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怜悯?“孩子……你说得对……我们……伤害了……一些人……”他艰难地承认,“但……这是……必要的……阵痛……就像……母亲……清洗……孩子身上的……污垢……暂时的痛苦……是为了……永恒的纯净……”
“为了你们狗屁的纯净,就要让所有人都变得跟你们一样不人不鬼?!”张强的怒火再次被点燃,踏前一步,灼热的气浪让老者痛苦地眯起了眼睛。
“强子。”陈末再次制止他,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老者,“所以,你们认为,完全抛弃现有的一切,被动地、甚至主动地去迎合迷雾的规则,让自身被其同化,才是人类唯一的出路?”
老者用力地点点头,眼中焕发出最后的光彩:“是……唯一的……路……抵抗……是徒劳的……融合……才是……宿命……我们……先行者……为后来者……开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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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头颅无力地垂下,那双带着扭曲虔诚的眼睛,永远失去了光彩。至死,他都坚信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是为了一个更“纯净”的未来而牺牲。
营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张强看着老者的尸体,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团火在他心里烧得更旺了,却不知该向何处发泄。他愤怒于老者的冥顽不灵,愤怒于那套扭曲的逻辑,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丝莫名的寒意——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坚信一种明显错误、甚至自我毁灭的理念,直到死亡?
王桐叹了口气,低声道:“他……可能曾经也是个学者,或者只是个普通的老人。灾难改变了他。”
陈末缓缓站起身,望着北方更加浓郁的迷雾,良久,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他错了,但也部分说对了一件事——我们在抵抗,他们在迎合。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队员,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困惑的脸。
“我们依靠科技,磨砺自身,建立据点,试图在迷雾中开辟出属于人类的秩序孤岛。我们认为,人类的智慧、勇气和团结,能够找到与这个世界共存,甚至遏制侵蚀的方法。我们相信,人之所以为人,在于我们能理解规则、利用规则,而不是被规则同化,失去自我。”
“而他们,认为这一切抵抗都是徒劳,是违背所谓‘宿命’的愚蠢行为。他们选择放弃思考,放弃挣扎,将自身融入混乱,美其名曰‘回归本源’、‘拥抱纯净’。他们用短期的力量获取和扭曲的慰藉,来麻醉自己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
陈末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但是,放弃思考,从来不是出路,那是自我消亡的开始!放弃身而为人的尊严与形态,去追求一种虚无缥缈的‘纯净’,这与自杀何异?!”
“看看他们!”他指向地上的尸体,“这就是‘迎合’、‘回归’的终点!失去理智,扭曲形态,成为规则的奴隶,甚至将屠刀挥向自己的同胞!这样的‘纯净’,这样的‘宿命’,我们绝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