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准备进一步交流时，心火微微一动，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的“杂音”。这杂音并非来自某个织网者个体，而是源于这片维度空间……更深层的地方。

他集中精神，灵眸穿透表层那些和谐流转的能量与空间褶皱，望向维度根基。

他看到了一—在无数绚丽褶皱的底层，一些极其古老、几乎与维度本身同寿的“基础结构”，正在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疲惫”波动。就像一根被拉伸了太久的橡皮筋，弹性正在缓慢而不可逆转地衰减。

维系永恒之织本身，正在消耗着维度的“本源韧性”。

“织网者，”霍雨浩传递出谨慎的意念，“你们是否感知到，维系这永恒编织……所需要的基础……正在发生变化？”

那织网者的光晕明显停滞了一瞬，传递回的信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变化？维度亘古流转，编织永恒不息。此乃既定之理。”

“但‘理’也会随着时间而演变。”霍雨浩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引导着对方去感知，“就像最坚固的岩石也会风化。请感受那些最底层的空间结构，它们的‘张力’是否还与诞生之初一样？”

织网者沉默了片刻，它体内的光点流转速度明显加快，似乎在调动整个族群的感知力进行扫描。

良久，一段带着震惊与茫然的信息传来：“……底层结构……共振频率出现微弱偏移……熵增效应无法完全抵消……这不可能……我们的编织是完美的……”

“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完美。”古月娜接话道，她的空间感知也确认了霍雨浩的发现，“即便是空间本身，也在宏观尺度上不断膨胀。你们的编织或许延缓了过程，但未能改变终点。”

雪帝的意念清冷而客观：“当基础张力持续衰减，终有一日，再精妙的编织也无法阻止整体的松弛与……崩解。”

这个认知，对将永恒之织视为存在意义的织网者来说，无疑是颠覆性的。那个发光体的形态开始变得不稳定，光芒明灭不定。

“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织网者的意念中首次出现了类似“恐惧”的情绪，“如果维度终将归于沉寂……我们的永恒编织……不过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