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这个文明在最后时刻,并非只有绝望。有一部分智者,早已预见了依赖外力的隐患,他们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向内寻求,发掘生命本身蕴含的、不依赖于外界的“心火”。
但这个声音,在当时全民追逐更强力量、更深法则的浪潮中,太过微弱,最终被淹没。
霍雨浩睁开眼,看向守碑人:“前辈,你们记录了一切,包括那个关于‘心火’的设想。”
守碑人浑浊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他深深地看着霍雨浩:“你……看到了?可惜,那只是一个未曾验证的猜想。在这个连最微小火苗都无法点燃的世界,谈论‘心火’,不过是奢望。”
“无法点燃的,或许只是依赖于外界规则的‘凡火’。”霍雨浩平静地回应。他退后一步,将焚天剑轻轻插在身前的地面上。
然后,他收敛了所有神力波动,甚至主动切断了与外界初火之力的联系。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将意识沉入内心最深处,回忆着兄长霍无夜在绝境中点燃自身的决绝,回忆着母亲云曦在卑微中给予的温暖,回忆着伙伴们一路走来的信任与扶持,回忆着万千世界中那些平凡生命在绝境中绽放的勇气与光芒……
一种微弱,却无比纯粹、温暖的光芒,自他心口位置缓缓透出。这光芒并不耀眼,也无法驱散周围的浓稠黑暗,但它真实不虚地存在着,散发着一种独立于外界规则的、源于生命本身的情感与意志之力。
这不是初火,不是神力,而是……心火。
守碑人猛地站起身,枯槁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霍雨浩心口那一点微光,灰暗了无数岁月的眼眸中,第一次亮起了名为“希望”的光彩。
“原来……传说是真的……规则可以沉睡,法则可以更迭,但生命自身……蕴藏着永不熄灭的火种……”
就在霍雨浩点燃心火的刹那,整座遗迹所有的石碑,那覆盖了每一寸表面的、记录了一个纪元兴衰的无数刻痕,同时发出了微弱却清晰的共鸣之光!
光芒汇聚,如同星河流转,最终在遗迹中央的上空,交织成一片浩瀚的、由纯粹信息与文明印记构成的无声星图。
这片遗忘之境,这片沉默的废墟,终于对真正的生命之光,发出了它迟到了亿万年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