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梦城弑妄

踏入梦城的瞬间,时空感彻底混乱。喧嚣的声浪、迷离的光影、混杂的气息如同潮水般将王恪淹没。他站在一条霓虹闪烁的繁华街道中央,周围是摩肩接踵、面容模糊的行人,他们的笑声、谈话声、脚步声交织成一片真实的背景音,却又带着一种隔膜般的虚幻感。

“真实的幻境……”王恪紫眸微凝,左眼银芒流转,试图解析这梦城的构成。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流庞杂而混乱,这里的每一粒尘埃、每一缕光线都蕴含着真实的物理属性和能量反应,却又在更深层次上,被一种唯心的梦境法则所支配。硬要破坏,如同抽刀断水,事倍功半。

“大哥哥,买朵花吗?”一个穿着洁白连衣裙、眼睛大大、笑容甜美的小女孩突然跑到他面前,举着一束娇艳欲滴、却散发着不祥暗红光泽的玫瑰花。女孩的笑容完美无瑕,但王恪的左眼却看到,她瞳孔深处是一片空洞,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像是由数据设定。

“妄。”王恪口中轻吐一字,看也不看,径直从女孩身边走过。在他经过的刹那,女孩和那束花如同烟尘般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这是梦境最基础的试探,利用美好的表象触发情感波动,从而让人沉溺。

他没走几步,周围的景象骤然扭曲!繁华的街景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烧的废墟,焦糊味刺鼻,哀嚎声四起——赫然是废铁镇被摧毁时的景象!老瘸子、瘦猴等熟悉的身影在火海中挣扎、消失,绝望与痛苦的情绪如同实质般冲击着王恪的心神!

“哼!”王恪右眼血光一闪,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悲愤与杀意,“逝者已矣,幻象安能扰我?”他脚步不停,周身“断妄”之意微微散发,所过之处,燃烧的废墟景象如同被橡皮擦抹去,重新变回繁华街道,只是那繁华之下,隐藏的恶意更加浓郁。梦境在挖掘他内心最深的伤痛。

紧接着,场景再变!他仿佛回到了格洛菲斯宇宙,梅芙(伊森)带着那熟悉的、隐含算计的笑容走来,声音充满诱惑:“王恪,回来吧,你我联手,何必在这万千宇宙挣扎?这才是你的宿命……” 同时,零那冰冷的数据流扫描感再次降临,要将他重新定义为“样本”。

“宿命?我之路,由我定!”王恪紫眸中厉色一闪,“断妄”光痕无需挥出,仅凭一股斩断因果、否定宿命的决绝意志透体而出,梅芙的幻象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溃散消失。对格洛菲斯宿命的抗拒,是他“道心”的基石之一,梦境难以撼动。

然而,梦城的攻击一波强过一波。街道开始无限延伸、分岔,如同迷宫;周围的“行人”开始露出狰狞面目,化作各种扭曲的梦魇生物扑来;时间流速也变得混乱,时而飞快,时而凝滞。更可怕的是,梦境开始直接扭曲他的认知,试图让他忘记进入梦城的目的,甚至忘记自己是谁,彻底融入这个“现实”。

“没完没了。”王恪眉头微蹙。这样被动应对太消耗心神。必须找到这个梦境的“核心规则”或者说“梦境之锚”。

他停下脚步,闭上双眼,不再用视觉去观察,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左眼的解析之力与“真如弑妄道”的感悟中。银芒在识海中疯狂推演,血光守护本心不失。

“梦由心生,亦由心灭。此梦境如此逼真,因其能量结构极度模拟现实,但其存在和变化的驱动力,源于闯入者的情绪、记忆与执念。蝶梦生所做的,是提供了一个高度真实的‘舞台’和‘催化剂’,真正的‘剧本’,其实是我自己在书写……”

“那么,破局的关键,不在于摧毁这个‘舞台’(那需要消耗远超现在的力量),而在于……否定我自身正在为这个‘舞台’提供的‘剧本’能量!”

明悟如闪电划过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