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举着盾牌,死死顶在林婉儿身侧。盾牌上已经布满了刀痕,甚至被劈出一道缺口,他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却依旧嘶吼着,用盾牌将侧面砍来的刀挡开,哪怕手臂被震得发麻,也不肯后退半步:“婉儿姐,我护着你!谁也别想伤你!”
战场的每个角落,都在上演着惨烈的抵抗。
平日里负责洒扫的王伯,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对着冲过来的欧阳家弟子,狠狠劈了下去——柴刀虽钝,却带着必死的决绝,竟也砍伤了对方的手臂。那弟子怒吼着反扑,王伯却死死抱住对方的腿,任由刀光落在自己背上,口中还在喊:“少爷们快走!”
一对年轻夫妇,丈夫握着长剑抵挡,妻子则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背靠着墙。当一名血煞宗弟子绕过丈夫袭来时,妻子竟抱着孩子,用身体撞了上去,给丈夫争取了出剑的机会。她被兵器刺穿了肩膀,鲜血染红了孩子的襁褓,孩子吓得大哭,她却咬着牙,对着丈夫摇头:“别管我,杀了他,护住孩子……”
每一位林家族人,都在用生命诠释着那句话——林家,唯有战死的魂,没有跪生的狗!
林天豪终于冲到了厢房废墟前。他拨开坍塌的木梁和砖石,手指被尖锐的木屑划破,鲜血直流也顾不上,终于在一片瓦砾下找到了林昊。少年面色金纸,嘴唇毫无血色,右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唯有怀中的阳炎玉,散发着淡淡的温光,将一缕精纯的纯阳之气注入他的心脉,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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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儿……昊儿!”林天豪老泪纵横,浑浊的眼泪滴在林昊的脸上,他颤抖着将手掌按在林昊的后心,精纯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林昊体内,试图稳住他破碎的经脉,口中喃喃:“撑住,昊儿,祖父在,你一定要撑住……”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剑光从阴影中刺出!
剑光贴着地面,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气,直指林天豪的后心——是欧阳辰!他一直躲在废墟后,盯着林天豪的背影,此刻终于找到机会,剑刃上甚至淬了毒,泛着诡异的青芒。
“族长小心!”
一道身影猛地扑了上来,是林家的老仆忠伯。他平日里沉默寡言,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挡在林天豪身后,“噗嗤”一声,长剑透体而过,剑尖从他胸口穿出,带着滚烫的鲜血。忠伯死死抱住欧阳辰的腿,指甲深深嵌进对方的皮肉里,眼中满是决绝:“族长,快走!护好少爷!”
“滚开!”欧阳辰恼怒地一脚踹在忠伯的胸口,忠伯闷哼一声,却依旧不肯松手。直到欧阳辰又补了一剑,他才无力地倒下,眼睛却还死死盯着林天豪的方向,带着放心的神色。
林天豪猛地回头,看到忠伯倒在血泊中,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再看到欧阳辰脸上那得意的狞笑,积压在心中的悲痛、愤怒、担忧瞬间爆发。
他轻轻放下林昊,用瓦片将少年护在身后,提起阔剑,剑身上瞬间凝满了灵力,泛着冰冷的寒光。
“欧阳辰!”林天豪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眼中却燃烧着滔天杀意,“我要你为忠伯偿命!我要你欧阳家,血债血偿!”
他如同暴怒的雄狮,径直冲向欧阳辰,剑刃劈出的弧线,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整个林家祖宅,早已被鲜血浸透。青石板上,暗红色的血水流成了小溪,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到“噗嗤”的声响;厢房的墙壁上,溅满了血点,如同开出了妖异的花;不断有人倒下,有林家的子弟,也有欧阳家的人,却没有人投降,没有人后退。
林家的防线一点点收缩,从演武场退到中院,再退到祖祠前,青壮弟子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人也都带伤,却依旧死死守着祖祠大门——那是林家的根,是列祖列宗的牌位所在,就算死,也要死在祖祠前。
空中,血云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下方的屠杀。他手中把玩着一缕血煞之气,眼神冷漠得如同看待蝼蚁,偶尔抬手弹出一道血光,解决掉反抗激烈的族人。
他不急于结束战斗,而是享受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享受看着蝼蚁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
可他没注意到,远处的阴影中,一道微不可察的淡青色流光,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
那流光快得几乎融入夜色,只有在掠过月光时,才会折射出一丝极淡的光晕,而它的目标,正是半空中的血云子。
这场血与火的炼狱,似乎即将迎来新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