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感觉从全身退去，下一刻，剧痛传来，像是要撕裂他的灵魂。

林昊的意识被强行拉回，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乌云遮住天空，族人的惨叫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爷爷林天豪自爆金丹时，金光撕开了夜空，最后看他的眼神里，有决绝也有不舍；还有他自己，元婴身体在围攻下炸开，五百年的修为和家族荣耀，全都没了。

林家，没了。

他半生的执念、无数个日夜的挣扎和那份不甘，都在那场大雨里一同消失了。

“呃......”

喉咙一甜，林昊闷哼一声，猛地睁开眼。眼前的光影很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楚东西。

头顶是檀木床顶，上面的祥云花纹落了层灰，在晨光里看着是暖黄色的。空气里有股肥皂的香味，混着苦苦的药味，钻进他的鼻子。

这是......他小时候的房间？林家祖宅里，那个被他当作牢笼的小屋子？

林昊撑着床坐起来，动作太快，一阵头晕眼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很细，皮肤因为修炼过度但灵气不足而显得苍白，指尖没有一点老茧，更没有元婴修士才有的灵纹。

这双年轻的手，和他记忆里那双能呼风唤雨的手，完全不同。

他跌跌撞撞的扑到铜镜前，镜子有点脏，但还是清楚的映出一张年轻的脸。

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还很稚嫩，但这双眼睛里，却藏着五百年的风霜和血海深仇，眼神冰冷又悲伤。

“重生了......我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

巨大的喜悦和恨意在他心里乱撞，林昊扶着桌子，指甲用力掐进木头里，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印子。

上一世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当散修时被人欺负，抢到宝贝时的开心，修为突破时的激动，还有家族被灭的那晚，每一声惨叫、每一道血光，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上。

“哈......哈哈哈......”

他先是低声笑了笑，接着就忍不住大吼起来，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打湿了衣服。

这不是懦弱，而是活下来的发泄，是能重来一次的庆幸，是复仇的火苗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