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神色不变,语气平和地将容嬷嬷来府、绣线风波、以及皇后最终下旨让容嬷嬷“将养”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语气客观,既不夸大其词,也不刻意回避,最后道:“……皆是妾身持家无方,惊动了母后,还请王爷降罪。”
水溶静静听着,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听到黛玉如何当众验线、如何请君入瓮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听到皇后最终处置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何罪之有?”他放下茶盏,声音沉稳,“王妃处置得当,有理有据,保全了王府颜面,何来‘持家无方’之说?母后亦是深明大义。” 他轻描淡写地将“罪责”揭过,肯定了黛玉的做法,也将皇后的“深明大义”定性为不得不为之举。这话,既是说给黛玉听,更是说给这归朴堂内外的耳朵听。
表妹登场:暗流下的涟漪
这时,水溶仿佛才想起什么,问道:“德叔方才提及,苏表妹暂居府中?”
黛玉点头:“是。苏妹妹姨母家宅邸修缮,故来府中小住,现安置在汀兰水榭。”
正说着,门外丫鬟通报:“表小姐来给王爷、王妃请安。”
帘栊轻响,苏晚晴扶着常妈妈的手,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绣淡紫色缠枝莲的衣裙,更显得弱质纤纤。见到水溶,她眼圈微微一红,上前盈盈拜倒,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晚晴给表哥请安!一别经年,表哥风采更胜往昔。” 礼数周全,情真意切。
水溶虚抬了抬手:“表妹不必多礼。起身吧。在府中住得可还习惯?若有短缺,尽管与你表嫂说。” 语气客气而疏离,完全是招待寻常亲戚的态度。
苏晚晴起身,偷眼觑了水溶一下,见他神色平淡,目光更多是落在身旁气度沉静的黛玉身上,心中微黯,连忙垂首道:“谢表哥关怀。表嫂待晚晴极好,一应俱全,晚晴感激不尽。” 她又向黛玉道了谢,姿态放得极低。
黛玉温言道:“妹妹客气了。既是一家人,安心住下便是。”
水溶问了苏晚晴几句江南家常、姨母近况,便道:“一路车马劳顿,表妹也辛苦了,先回水榭歇息吧。晚膳时再叙。”
苏晚晴乖巧应下,又行了一礼,由常妈妈扶着退下了。自始至终,水溶的态度都温和有礼,却保持着清晰的界限,未有多一分的热络。
夜话:交心与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