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跟在身后,走过一重又一重院落,廊柱朱红,地面一尘不染。
守卫在一间书房前停下:“进去吧,陈主簿在里面。”
秦明推门而入。
书桌后坐着个肥胖中年人,慢悠悠转着核桃,脸上堆笑眼眯成缝。
此人正是提刑司的主簿,陈松年。
“你就是秦明?”陈松年抬了抬眼皮。
秦明躬身:“属下秦明,见过陈主簿。”
“嗯。”陈松年放下核桃,慢条斯理道,“青牛县来的?”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是个清净地方吧?山清水秀的,比不得府城这般吵闹。”
秦明道:“府城繁华,自然是青牛县比不了的。”
“呵呵,知道就好。”陈松年笑了笑,“张司吏那家伙,在我面前把你夸上了天,说你脑子活,破了几个案子。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
“府城的水,深得很。在这里当差,光有小聪明可不够,还得懂规矩。”
“以后啊,多看,多学,少说话,明白本官的意思吗?”
秦明心里门儿清,嘴上却愈发恭敬。
“属下愚钝,全凭主簿大人提点。”
“砰!”
房门被一把推开,一个穿着华丽绸衫的年轻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油头粉面,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舅舅,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年轻人一进来就看到了秦明,愣了一下,脸上随即挂上一丝嫌弃。
“舅舅,这谁啊?穿得破破烂烂的。”
陈松年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慈祥起来。
“三儿,不许无礼。”他嘴上训斥,眼里却满是溺爱,“来,给你介绍下,这位也是咱们司里新来的仵作,秦明,从青牛县来的。”
他又对秦明道:“这是我外甥,刘三。你们以后就是同僚了,他比你早来几个月,你得多向他请教。”
“请教?”刘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绕着秦明走了两步,捏着鼻子道:“舅舅,不是我说,他这一身的土味儿,别把咱们提刑司的门槛都踩脏了。”
“行了行了。”陈松年挥挥手,“三儿,带秦仵作去你们的仵作房,把东西安顿好,别怠慢了同僚。”
“知道了,舅舅。”
刘三懒洋洋应了一声,冲秦明歪了歪头。
“走吧,乡巴佬。”
秦明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