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竟思喝着茶水,面无表情翻完最后卷册。
心累。
望向窗外。外面已经月亮当头。万籁俱寂,只有一些月光透过树叶,在地面上投下几块白斑。
出去看了一会儿月亮。
他回到殿内。
几乎就在他踏入内殿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绝不属于此地的气息拂过他的灵觉。
有人。
而且绝非经他允可之人。
一股压抑许久的怒火倏地窜起,正好撞在这无处发泄的烦恶之上。
他骤然转身,声音沉冷:“何人如此无……”
呵斥声戛然而止。
视线尽头,自己先前喝茶的桌子上,正躺着一个人。
是程锦。
她似乎全然不觉得那位置有何不妥,把宗门正经的衣服穿得非常松散,裙摆之下,一双赤足轻轻晃荡着,能看到她雪白的脚丫。
她歪着头,正笑着,眼底隐藏着一丝朦胧又危险的光泽,一股血红色的魔气,缠绕在她的身躯上,缓缓游走。
陈竟思的心猛地一沉,比先前更甚的窒闷感攥紧了他。他可以想象的到,对方一定是受不了真火珠的压制,把珠子收起来了。
“掌门回来的真晚。”她先开了口,尾音轻佻,像带着小钩子,“让人好等。”
陈竟思沉默着,他从对方的话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恨意。
对方的气息邪异无比,但对于他来说又特别的脆弱,脆弱到他觉得自己捧着就容易碎。
经脉内的灵气在蠢蠢欲动,只需要一根指头就能按碎对方,但是他不能。
他想起不久前的焰照旗,想起那冲天妖气,想起她被折磨后塞进那屈辱的瓦罐之中,经脉被妖君之气污染,奄奄一息……也想起自己当时的选择。
救连辛云,还是救她。
核心弟子,与一个普通的女弟子。天平的一端,似乎早有倾斜。
程锦看出了对方的犹豫。
她从没感觉自己这么好过。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被放大了,同时失去了羞耻的心。她能清晰的看出来,陈竟思在纠结…
原来是一宗之主,也不过如此!
以前的她,甚至面对陈竟思,或许连抬头都不敢,更别说擅闯对方的大殿了。
“……”
陈竟思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