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抬头,只见吕不韦的长史捧着个锦盒站在门口,脸上堆着虚伪的笑:“陈太史辛苦,相邦说近日天寒,特送些狐裘过来。”
陈墨看着那锦盒,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蜀地,李冰曾送他一件蓑衣,说“雨天挡雨,晴天垫坐,比狐裘实用”。他淡淡一笑:“替我谢过相邦,只是太史令署有规矩,不敢收受私礼。”
长史的笑容僵在脸上,却仍不肯走:“相邦还说,明日早朝,他会奏请陛下,让您主持编纂《灭燕策》,毕竟您对燕国风土人情最熟悉。”
这是要把他调离咸阳,断了调查的线索。陈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相邦美意,只是眼下荆轲案未了,臣不敢分心。”
长史悻悻而去,陈墨立刻起身,将秦无恤的供词藏进墙缝。他知道,吕不韦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接下来的动作只会更狠。
次日清晨,早朝的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秦王咳嗽不止,脸色苍白,看向吕不韦的眼神带着审视。吕不韦却像没事人一样,大谈伐燕的必要性,还特意提到“邯郸粮草充足,足以支撑大军回援”。
陈墨出列:“陛下,臣有本启奏。”他呈上一份竹简,“经查,秦无恤在新郑时,曾为韩成保管过一批兵器,这批兵器的清单,与邯郸府库丢失的兵器型号完全一致。而护送这批兵器入赵的,是相邦府的商队。”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吕不韦身上,这位权倾朝野的相邦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他猛地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臣绝无此事,定是陈太史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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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案上的竹简。陈墨知道,仅凭这份证据还不足以扳倒吕不韦,但至少在秦王心里埋下了更深的怀疑。
退朝后,陈墨刚走出宫门,就被一群蒙面人拦住。他早有防备,转身拐进旁边的小巷,那里有廷尉府的人接应。刀光剑影中,他忽然看到为首的蒙面人手腕上有块胎记——那是吕不韦贴身护卫才有的标记。
***邯郸的雪下了三天三夜。嬴政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太行山的方向,那里终于出现了秦军的旗帜。王翦的大军到了。
“公子!”王翦翻身下马,甲胄上的冰雪还未融化,“末将来迟,罪该万死!”
嬴政扶起他,声音带着沙哑:“将军来得正是时候。”他指向城内的韩王旗,“韩成还在负隅顽抗,粮仓被毁,我们只剩三日粮草。”
王翦的目光变得锐利:“末将带了五日干粮,先解燃眉之急。至于韩成……”他挥了挥手,身后的秦军开始架设云梯,“今日定让他授首!”
攻城战打得异常惨烈。韩成的叛军依托街巷顽抗,甚至用上了滚石和沸油。秦军虽然勇猛,却在巷战中损失不小。嬴政亲自擂鼓助威,鼓声震得城楼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