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倒驾慈航泪堕红尘

龙女的银铃串突然缠住孤女的手腕,骊珠的余辉顺着铃声注入孤女体内。镜碎片在空中组成一幅画面:孤女当年曾用观音菩萨送的帕子为受伤的乞丐包扎,如今那乞丐已成富户,正在不远处施粥。“菩萨看,” 她指着画面中孤女迟疑着走向粥棚的身影,银铃串的响声里带着急促的安慰,“您种下的善因,从来都在结果。就像当年慈航道人救的那个孤儿,如今正在邻县开仓放粮,只是您没看见。”

沙悟净的降妖宝杖化作一根扁担,一头挑着药箱,一头挑着经书,他踩着血雨追上木船时,正看见一个被官兵追打的书生将手中的《道德经》塞进流民怀里。“这就是红尘,” 他将扁担横在船舷上,透明珠子里的混水此刻竟变得清澈,映出无数个这样的瞬间,“苦海里总漂着善的种子,就看有没有人弯腰去捡。菩萨您做的,就是教会众生怎么捡啊。”

木船行至一座被瘟疫笼罩的城池,城门上贴着 “擅入者死” 的告示,城墙上却爬满了求救的手。观音菩萨化作一个背着药篓的村姑,刚要进城就被一个瞎眼的老妪拉住。“姑娘别去,” 老妪的手枯瘦如柴,指甲缝里还留着为儿子抓药时沾的泥,“进去的郎中,没一个活着出来的。” 她的声音突然发颤,“三十年前也闹过瘟疫,那时有个穿素衣的女道士,背着药篓进了城,后来…… 后来就没出来过。”

观音菩萨的指尖突然触到老妪腕间一个褪色的绳结,那是当年她化身为慈航道人时,用自己的头发编了给幸存者避邪的。药篓里的草药突然发烫,那是她用灵山灵芝与流沙河底的淤泥混合炼制的,既能驱瘟,也能唤醒记忆。“婆婆,” 她蹲下身帮老妪理了理乱发,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低的温柔,“您看这药,能不能用?”

老妪接过草药时突然浑身颤抖,瞎了的眼睛里竟流出泪来:“这味道…… 和当年那个女道士的药一模一样!” 她摸索着抓住观音菩萨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是不是她?是不是?当年她临走前说,若有来生,还会来救我们……”

普贤菩萨的白象在城外化作一头老黄牛,驮着满满一车草药嘶鸣着撞开城门。月白袈裟化作的药农正在分发药材,他望着城中心那座被香火熏黑的小庙 —— 庙里供着的,正是百姓用泥巴捏的慈航道人像。“你看,” 他对着赶过来的观音菩萨笑道,白象的六牙正喷出金光治愈着垂死的病人,“众生记不住你的法号,却把你的模样刻进了心里。这就是倒驾慈航的福报,不在灵山的碑上,在百姓的泥像里。”

文殊菩萨的青狮在城隍庙化作一尊判官像,鬃毛光剑化作的毛笔正在生死簿上涂改。他看着观音菩萨用舌尖把药嚼碎喂给不能动弹的孩童,藏青僧衣化作的城隍爷突然开口:“当年慈航道人也是这样,” 判官笔在空中划出她当年用嘴为伤员吸脓的画面,“明明可以用法力隔空疗愈,偏要把自己弄得一身污秽。你啊,总是把众生的苦,当成自己的苦来受。”

观音菩萨喂完最后一个孩童,嘴角还留着药草的苦涩,她望着城隍庙墙上百姓画的 “女道士救人图”,图中的慈航道人正背着一个病童在火海中奔跑,裙角已经烧起来。“因为只有这样,” 她抬手抹去一个孤儿脸上的泪,指尖的温度让孩子停止了哭泣,“他们才会觉得,菩萨和他们一样,都是会痛、会累、会流泪的人。这样的慈悲,才接得住红尘的苦。”

木船行至一片战乱后的废墟,断壁残垣间还插着未燃尽的旌旗,一个抱着丈夫尸体的妇人正在用自己的血擦拭丈夫脸上的污垢。观音菩萨化作一个拾柴的老妪,蹲在妇人身边默默递过一块布。妇人接过布时突然笑了,笑声比哭声还让人揪心:“三年前,也有个老妪给过我一块布,那时我丈夫还活着,我们刚拜完堂。她说‘这块布能保平安’,结果呢……”

布上绣着的莲花突然渗出甘露,滴在丈夫的尸体上竟让他睁开了眼 —— 原来只是昏死过去。妇人抱着丈夫痛哭时,观音菩萨悄悄退到废墟后,看着自己手上因织布而磨出的茧子,那是她三年前化身为绣娘时,在灯下为一百对新人绣平安符留下的。“你看,” 文殊菩萨的声音从断壁后传来,判官笔正在空中写着 “因缘不可思议”,“你撒下的种子,有时要等三年才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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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贤菩萨的老黄牛正在废墟上啃食杂草,啃过的地方竟冒出嫩绿的新芽。“倒驾慈航,” 他的声音混在风声里,月白袈裟化作的老农正在教幸存的百姓耕种,“不是要你立刻终结苦难,是在绝望里种下希望的种子。就像你当年在洪水里种下的莲,如今已长满那片曾是汪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