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刺穿了慈航道人最后的隐忍。她猛地攥紧拳头,念珠在掌心硌出深深的红痕:“我亲眼看见通天教主在诛仙阵中泣血,他说‘何错之有’!你们口口声声说替天行道,可曾想过天道为何要让截教存在?”
“冥顽不灵!” 燃灯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眉心的天眼射出一道紫电,击穿了水墙,落在慈航道人脚边的冰层上。冰层瞬间炸裂,那些被冻结的莲根暴露在空气中,很快便枯萎发黑。“今日我等便清理门户,让你知道玄门正统不可侵犯!”
普贤真人的宝幢突然化作一柄巨锤,带着万钧之力砸向紫竹林中央的那株千年紫竹。那是慈航道人三年前亲手栽种的,竹身刻满了她为亡魂祈福的经文。“不要!” 慈航道人飞身挡在紫竹前,用净瓶去迎巨锤,两股力量相撞,她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净瓶险些脱手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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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洒落在紫竹上,那些刻着经文的竹节突然发出金光,将巨锤弹了回去。普贤真人踉跄后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的法力…… 竟已掺杂了释门的气息!”
慈航道人捂着发麻的手臂,看着竹身上的经文在金光中流转。她想起那个瞎眼比丘尼教她的第一个佛号,想起那些在她梦中哭诉的亡魂,忽然明白了什么。“大道不是用来划分正统的武器。”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它该像这南海的水,包容万物,而不是像慧剑,只会斩断异己。”
“够了!” 文殊广法天尊的慧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看来你是执迷不悟了。今日我便用这柄慧剑,斩去你的邪念,让你记起自己是昆仑仙根!” 他一剑刺出,剑尖在半空中化作万千剑影,每一道都带着玄门法光,封死了慈航道人所有退路。
慈航道人没有躲闪。她闭上眼,将净瓶高举过头顶,口中默念起比丘尼教她的《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随着经文声响起,她颈间的珠贝璎珞突然全部张开,化作无数面小镜,将剑影一一映照。
每面镜子里都出现了不同的画面:有阐教弟子在朝歌城烧杀抢掠,有截教仙童在山中救助流民,有她自己穿着月白道袍时冷漠的脸,也有此刻穿着僧衣时含泪的眼。“师兄,” 她睁开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你看,善恶不在门楣,只在人心。”
文殊广法天尊的剑影在半空中停滞了。他看着镜子里那些阐教弟子的暴行,想起自己当年为了 “替天行道”,亲手将一个投降的截教小兵斩于剑下,那小兵临死前还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他刚出生的孩子。“这…… 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慧剑上的光芒渐渐黯淡。
燃灯道人见状,怒吼一声亲自上前,手中的紫金钵盂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慈航道人吸入其中。“正统不容置疑,异途必须铲除!” 漩涡中传来无数玄门先师的斥骂声,那些声音像无数根针,刺向慈航道人的识海。
慈航道人只觉得头痛欲裂,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玉虚宫的晨钟暮鼓,朝歌城的血流成河,万仙阵的残肢断臂,紫竹林的诵经声…… 她猛地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将所有珠贝聚在一起,化作一面巨大的明镜。
镜中浮现出鸿钧老祖讲道的场景,三清围坐听法,阐截两教弟子和睦相处,并无丝毫隔阂。“老祖当年传法,从未说过哪一脉是正统,哪一脉是异端!” 慈航道人的声音响彻云霄,“是你们自己的心魔,划分了正统与旁门!”
“噗 ——” 燃灯道人的天眼突然流出鲜血,他踉跄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面明镜,“你…… 你竟能引动鸿蒙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