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屋内简单的陈设，冷哼一声，却并未拒绝，抬步迈了进去，动作依旧优雅，仿佛踏入的不是边关戍堡的静室，而是昆仑之巅的玉宇琼楼。

萧烬随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声。室内，只剩下两人，以及那若有若无的、缭绕在鼻尖的冷香。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粗陶茶壶，倒了杯早已冷透的白水，推到桌对面：“条件有限，只有这个。”

云昭看都没看那杯水，径直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风雪笼罩的夜色，背对着萧烬，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能击退拓跋扈，靠的是什么？别跟我说是萧家祖传的功夫。”

萧烬自顾自地拿起另一杯冷水喝了一口，淡淡道：“运气好，捡了本上古秘籍，恰好能引动地脉之力。”

“上古秘籍？”云昭霍然转身，眸光锐利地盯着他，“什么秘籍能让你在三年内从废人重归宗师，还能硬撼半步陆地神仙？萧烬，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云小姐当然不是三岁孩童。”萧烬放下水杯，迎着她的目光，坦然道，“所以，我说是秘籍，你信吗？”

云昭被他这无赖态度噎了一下，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她死死盯着萧烬，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破绽，但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她什么也看不透。

半晌，她忽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语气变得有些复杂，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萧烬，我不管你有什么奇遇，也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只问你一句……”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萧烬：“你知不知道，你闹出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我父亲？他……很可能已经亲自下山了。”

萧烬目光微凝：“云崖宗主？”

“不错。”云昭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萧烬从未听过的凝重，“父亲他……这些年变得很不一样。他对你，或者说，对你身上可能存在的‘东西’，极为关注。你如今锋芒毕露，绝非好事。”

静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风雪的呜咽声隐约可闻。

萧烬看着云昭那清冷侧脸上罕见的忧色，心中微微一动。她这是在……提醒他？或者说，警告？

他忽然想起文档中关于云崖的记载：云昭之父，巫蛊教幕后首领，战力榜第1名（隐藏），极端理性，为达目的不惜牺牲女儿幸福……

“云小姐，”萧烬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这次来，真的只是……奉师门之命？顺道？”

云昭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冷硬地道：“不然呢？难道还是专程来替你挡刀的？”

萧烬看着她紧绷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云昭恼怒地转身。

萧烬止住笑，目光落在她紧握剑柄的右手上，那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慢悠悠地道：“我笑云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口是心非。”

他顿了顿，迎着云昭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补充了后半句：

“不过，这杯‘顺道’的茶，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