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寒风裹着雪粒子,砸在草棚的破窗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林幽蜷缩在稻草堆里,背上的鞭伤被冷风一吹,疼得他浑身发抖。他摸了摸怀里苏婉昨天偷偷塞给他的半块麦饼 —— 那是她藏了三天的口粮,此刻还带着一丝余温,成了这寒夜里唯一的慰藉。
他想起昨天苏婉被嬷嬷训斥后,趁着夜色从绣房的小窗里探出头,对着他的草棚方向,悄悄比了个 “保重” 的手势。月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像蒙了一层薄霜。林幽当时攥着拳头,心里的愧疚和恨意拧成一团 —— 他发誓,只要能活下去,一定要让苏婉摆脱这样的委屈。
可这份誓言还没焐热,草棚的门就被猛地踹开。四个手持长刀的侍卫冲进来,不等林幽反应,就用铁链缠住他的脖子,拖拽着往外走。铁链勒得他喘不过气,伤口被扯得生疼,他挣扎着问:“你们要带我去哪?林耀又想耍什么花样?”
侍卫依旧沉默,只是脚步更快。穿过前院时,林幽瞥见喜堂的红烛已经点上,烛火摇曳着映在 “囍” 字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林耀穿着一身玄色祭服,站在喜堂前的高台上,身边围着几个穿道袍的术士,手里拿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
“把他带过来。” 林耀的声音透过寒风传来,没有一丝温度。
侍卫将林幽拖到高台下,按在地上。林幽抬头看着林耀,只见他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对着围观的仆役和官员说:“明日便是本王大婚之日,术士言,王府近日有‘凶煞’作祟,需以‘祭品’祭天,方能保大婚顺遂,国泰民安。”
他的目光落在林幽身上,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林幽通敌叛国,身负‘凶煞’之气,正是最好的祭品。今日便将他投入后山毒蛇窟,以慰上天,保我镇北王府平安。”
“荒谬!” 林幽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林耀,你少找借口!你就是想杀我,怕我有朝一日翻案!”
“翻案?” 林耀冷笑一声,从高台上走下来,一脚踩在林幽的背上,用力碾压着他的伤口,“就凭你这个经脉尽断的废人?也配谈翻案?”
他俯身凑近林幽的耳朵,声音低得像毒蛇的嘶鸣:“告诉你一个秘密,父亲根本不是病逝的,是我给他的药里下了毒。你以为你能逃得过?从父亲死的那天起,你就注定是个死人!”
林幽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父亲的病逝一直是他心里的痛,他从未怀疑过,可现在林耀竟亲口承认是他下的毒!巨大的震惊和愤怒涌上心头,他想嘶吼,想扑上去撕碎林耀的脸,可被踩在地上,连动一下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