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客厅没开灯,只有温阮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亮着光,映得她眉头皱成一团。
文件散落在茶几上,其中一张被她攥得发皱,边缘都卷了起来。
她盯着屏幕上的婚礼策划方案,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还是没敲下一个字,最后烦躁地把电脑合上,往后靠在沙发上,长叹了口气。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沈屹提着刚买的菜走进来,看到客厅的暗,又看到温阮的样子,脚步放轻了些。
“怎么不开灯?”他把菜放在厨房门口,走过来按下客厅的灯,暖黄的光瞬间漫开,“还在看策划案?”
温阮没动,只是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客户意见全拧巴了,新娘要复古风,从头到脚都要巴洛克那种,新郎又要极简,说复杂了显乱,俩人为这吵了一下午,我夹在中间快成夹心饼干了。”
沈屹在她旁边坐下,拿起那张皱了的文件,上面画着潦草的婚礼布置草图,一边写着“珍珠吊灯”,一边画着“无主灯设计”,确实矛盾。
“预算呢?”他没急着给建议,先问关键信息,手指轻轻抚平文件的褶皱。
“预算还卡得死,超一点都不行。”温阮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新娘说复古得有那味儿,不然不如不办;新郎说极简才显高级,花钱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没必要,我怎么劝都不听。”
“先别急。”沈屹把文件放在茶几上,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我以前在部队执行任务,遇到村民意见不统一的时候,队长教过我们一个办法——先拆,再找重的。”
“拆什么?重的又是什么?”温阮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烦躁好像散了点,“这又不是执行任务,是婚礼策划,他们要的是感觉,不是任务目标。”
“感觉也能拆。”沈屹坐在她对面,拿起笔,在文件空白处画了条线,“你看,新娘要的复古,是哪些地方?婚纱、头饰、还是现场布置?新郎要的极简,是流程、布置、还是预算控制?先把他们的‘感觉’拆成具体的点,再找能重叠的。”
温阮盯着那条线,愣了愣:“我没拆过,一直想着怎么让他们妥协,没想到还能这么弄。”
“别想着妥协,妥协容易两边都不满意。”沈屹拿起笔,在“复古”下面写了“婚纱、头饰、花艺”,在“极简”下面写了“流程、布置色调、预算”,“你看,婚纱头饰是新娘的核心,流程预算是新郎的核心,这俩不冲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