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母亲娟秀的字迹,“你还记得上次做的蔓越莓糖糕吗?就是按这个改的,下次我们试试原味的,我妈说她年轻时,我姥姥总做给她吃,打雷的时候吃块甜的,就不怕了。”
沈屹的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食谱上那处酱油渍上,声音低哑:“你妈……也怕打雷?”
“嗯,她离婚后那几年,一打雷就抱着我做糖糕。”温阮笑了笑,眼里却有点湿,“她说甜能压惊,面粉揉在手里,就像抓住点实在的东西,不慌了。”
她翻到第二页,上面有母亲画的小图,是揉面的手势,“你看这个手势,我学了好久才学会,总把面粉撒一地,我妈就笑我,说‘慢慢来,揉面和过日子一样,急不得’。”
“过日子……”沈屹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像是在琢磨这三个字,“我和阿哲……以前也想过,退役后开个小吃店,卖他爱吃的葱油饼,还有……甜的糖糕。”
温阮的心里一酸,原来他之前说“阿哲也爱吃甜的”,不是随口一提,是真的有过约定。
“那我们以后,一起开个小店好不好?”温阮看着他,“卖葱油饼,也卖糖糕,就按这个食谱做,让阿哲也能闻到香味。”
他没回答,只是身体往她这边靠了靠,雨水打湿的肩膀蹭到她的胳膊,冰凉的。
温阮继续读食谱,声音比刚才更轻,像在说悄悄话:“蒸糖糕要冷水上锅,中火二十分钟,时间差一点都不行,我妈有次蒸短了五分钟,里面还是生的,我们俩对着半生的糖糕笑了半天。”
雷声又响了,沈屹的身体抖了一下,却没像刚才那样往栏杆躲,反而往温阮这边又靠了靠。
“还有这个桂花糖糕,要等桂花落的时候做,我妈说新鲜桂花要先用糖腌三天,不然会苦。”温阮翻到夹着干桂花的一页,那是去年秋天她摘的,夹在里面当书签,“你闻,还有点香味呢,下次桂花落了,我们一起腌好不好?”
沈屹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些,他盯着那片干桂花,手指轻轻碰了碰食谱的纸页——纸张有点粗糙,是母亲当年特意选的厚纸,说耐翻。
“我……”沈屹刚开口,又一道雷劈过,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温阮赶紧放下食谱,想帮他揉手,却没想到,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冰,还在抖,却抓得很紧,像是怕她跑掉。
“别停……”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眼眶又红了,“接着读……读食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