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他怕是在担心自己打呼吧。
温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些。她攥着被子的手松了松,指尖碰到柔软的布料,像碰到了沈屹那份笨拙的在意。
沈屹躺在右边,眼睛盯着窗帘缝漏进来的月光,没敢闭。
他的手放在身侧,指尖轻轻碰着床垫。床垫是温阮选的,软乎乎的,比他以前在部队睡的硬板床舒服多了,可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怕打呼是真的。以前在部队,有次执行任务累过头,晚上打呼吵得队友睡不着,从那以后,他就总怕自己打呼打扰别人。现在和温阮同床,这份担心更甚——他怕自己的小习惯,让本就怕亲密的温阮更不自在。
更怕的是暴露脆弱。
他能感觉到温阮就在左边,离他不远。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吸声。他想靠近些,想问问她是不是也没睡着,可脚刚动了动,又赶紧停下——怕自己的靠近,会勾起温阮对婚姻的恐惧,怕自己那些没说出口的创伤,会让她嫌弃。
他的手悄悄摸了摸耳后。那里有个小小的疤,是上次雷暴救援时被树枝划的。每次紧张时,他都会下意识摸这里,像在给自己打气。
“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僵硬?”沈屹心里想。他调整了下枕头,往右边挪了挪,离温阮更远些——他想让她舒服点,想让她知道,他不会强迫她靠近。
窗外传来虫鸣,断断续续的,混着墙上钟表“滴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沈屹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温阮的样子——她提“雷雨天别独自去阳台”时认真的眼神,她帮薄荷浇水时轻柔的动作,她怕亲密时攥着被子的小动作。这些细节像星星,在他心里闪着亮,让他既想靠近,又怕惊扰。
他翻了个身,面朝温阮的方向。月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她的睫毛很长,轻轻垂着,像睡着了的样子。可他知道,她没睡——刚才他翻身时,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顿了顿。
“她也在紧张。”沈屹心里叹了口气,心里的担心少了点,多了点莫名的暖意。他调整了下睡姿,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更轻些,怕打扰到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墙上的钟表敲过了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