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家族聚会上,他替她挡二舅妈追问时,心里会暖。
想起他记得她不吃香菜、记得她胃疼要喝温水时,心里会慌。
这些情绪,不是 “合作伙伴” 该有的,是 “动心” 才有的。
而 “动心”,是她最害怕的事 —— 像母亲当年那样,动心了,认真了,最后却只剩伤心。
“不能动心。”
温阮把笔重重按在 “离婚后计划” 上,墨水晕开,遮住了 “修改紧急联系人” 那行字。
她站起身,想去客房整理沈屹的东西 —— 提前把他的 T 恤、牛仔裤叠好,把他的洗漱用品放进袋子里,这样到期离婚时,他就能直接拎包走,不用尴尬。
客房的门没关严。
她推开门,最先看到的是衣柜 —— 沈屹腾出来的那半边,只挂了三件军绿色 T 恤和两条黑色工装裤,整齐得像没人穿过。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军绿色的小盒子,是她之前看到过的,里面装着什么,她没问,他也没说。
盒子旁边,摆着一张便签,是她写的:“薄荷两天浇一次水,别忘挪到散光处”,下面被人加了一行小字:“今天浇了,新叶又长了一点,比昨天高 2 毫米”,后面画了个小小的薄荷叶。
温阮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着那张便签,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这么细心的人,这么会照顾人的人,怎么就成了她的 “挡箭牌”?
怎么就只能陪她走六个月?
她伸出手,想把沈屹的 T 恤拿下来叠好,手指刚碰到衣料,就听见厨房传来 “叮” 的一声 —— 是烤箱的声音,沈屹在烤糖糕,他说今天要做她爱吃的蔓越莓味。
糖糕的香味很快飘过来,甜丝丝的,混着薄荷的清香,裹在空气里,让她的眼睛瞬间有点热。
她赶紧缩回手,转身走出客房,像逃一样。
她怕再待一秒,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 她怕离婚,怕失去这个会给她烤糖糕、会帮她整理策划案、会在雷暴夜独自发抖的人,可她更怕,像母亲那样,最后只剩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