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主卧的窗帘缝,在书桌前投下一小片亮斑。温阮攥着钢笔,笔尖悬在A4纸上方,墨水滴在“约法三章”四个字旁边,晕开一小团深色的印子——这已经是她修改的第三版了。
桌上还放着昨晚没吃完的糖糕,碎屑沾在纸页边缘,浅棕色的,像不小心撒上的小芝麻。温阮盯着那碎屑,又低头看了眼草稿上的“禁止深夜单独在阳台逗留”,觉得太苛刻,又用钢笔划掉,改成“深夜阳台互动不超过十分钟,需保持一米距离”。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她小声嘀咕,把钢笔放在桌上,双手把纸页抚平。纸张边缘被她反复捏过,泛着软塌的毛边,上面的字迹清瘦,却透着股不容商量的认真,像她此刻紧绷的神经。
昨晚阳台夜谈后,她更怕和沈屹越界了。恐婚的念头像根弦,绷得紧紧的,约法三章就是她的“安全绳”——划定好界限,就不会不小心陷入不该有的亲密,也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
“在写什么?”
沈屹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刚洗漱完的清爽。温阮吓了一跳,手里的纸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把纸叠起来,压在糖糕盘子下面,抬头看向他——他穿着那件洗旧的军绿色T恤,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领口,洇出一小片深色。
“没……没写什么。”温阮的脸颊有点红,手忙脚乱地想把纸藏得更严实,却被沈屹走过来,轻轻抽了过去。
“约法三章?”沈屹展开纸页,目光落在标题上,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的指尖划过纸页,指腹的薄茧蹭过温阮写的“第一条:居住界限——客厅沙发归乙方(沈屹)使用,主卧床归甲方(温阮)使用,非必要不得进入对方‘领地’”,眼神里的笑意更浓了。
温阮的心跳得飞快,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我们住在一起,得有规矩,省得以后尴尬。”
沈屹没反驳,继续往下看。第二条是“肢体接触界限”:“日常互动仅限必要礼貌接触(如递东西),禁止拥抱、牵手等亲密动作,意外接触需在三秒内分开”;第三条是“话题界限”:“禁止主动提及婚姻未来、双方过往创伤(如雷暴、原生家庭),避免引发不适”;下面还有几条补充,比如“乙方做糖糕时,甲方可旁观但不得插手”“甲方改策划案时,乙方不得在旁大声喧哗”。
每一条都写得细致,甚至有点苛刻,像在给两个陌生人划清楚楚的界限。
沈屹看完,把纸页放在桌上,拿起温阮的钢笔,在空白处轻轻敲了敲:“就这些?”
“啊?”温阮愣了一下,以为他会觉得太过分,没想到他这么平静,“还有……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没有。”沈屹摇摇头,笔尖落在“第一条”后面,没修改,反而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对勾,“这条没问题,沙发挺软的。”
温阮盯着那个对勾,有点懵。她以为沈屹会反驳“太见外”,或者觉得她小题大做,可他居然就这么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