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们都会成为祭坛养料

他闭上眼睛,将混沌气息引向丹田——那是逆命之瞳的根源,也是他能撬动这局的唯一筹码。

洞外的青藤撞得更急了,血色小花的血泪在红线末端聚成小水洼。

林远萧的剑完全出鞘,剑身映出三人交叠的影子。

他望着墨羽逐渐平静的面容,手指在面具上轻轻一按,最终垂落在身侧。

地底下的“咚”声又响了。

这一次,墨羽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在晨钟的余韵里,藏着极轻的、类似于叹息的尾音。

像极了,那天在宗主殿外,他偶然听见玉清婉抚琴时,琴音里漏出的那声哽咽。

青藤缠绕的簌簌声里,墨羽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顺着血色小花转向的方向望去,裂缝深处渗出的焦味突然变得粘稠,像有什么活物正顺着地脉往这儿钻。

“若不试,我们都会成为祭坛养料。”林远萧的声音比洞风更冷。

他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握紧,指节抵着腰间玉符——那枚刻着邻宗密纹的青玉,正透过布料灼着他的皮肤。

这是他作为卧底的最后底牌,本要留给逃离玉瑶宗时换条生路,此刻却被他抽了出来。

面具下的喉结动了动,“这符能引动外宗禁力,搅乱魔根的脉动节奏。”

墨羽盯着那枚玉符,突然想起半月前在藏书阁,林远萧翻《九冥禁录》时说的话:“禁术这东西,用一次折十年寿。”此刻对方眼尾的红痣因用力而泛着病态的艳色,他喉间一哽:“值得么?”

“总比被魔根绞成养料强。”林远萧别过脸,指尖在玉符上划出一道血痕。

鲜血渗进密纹的瞬间,玉符腾起幽蓝火焰,映得他半边面具发亮,“动手。”

白若薇的符袋“哗啦”一声落在脚边。

她蹲下身的动作太急,发尾扫过地面的青藤,被藤蔓上的倒刺勾下几缕发丝。“三重镇魂阵。”她咬着唇数符纸,指尖在符袋里摸得飞快,“第一重镇心神,第二重封怨气,第三重...第三重...”话音突然顿住——最后一张符纸边缘泛着黑气,正是方才被反噬的破妄符。

墨羽蹲下来,用残玉轻轻碰了碰那张符:“能用。”

白若薇抬头看他,鼻血在下巴凝成暗红的珠,却突然笑了:“你倒比我疯。”她将符纸按在洞壁上,指尖沾着血在符尾补了道火纹,“这张当引火符用,等会情障裂开时,烧了这些怨气。”

洞底的“咚”声又响了。

这次墨羽听清了,那尾音里裹着的不是叹息,是低哑的咒文。

他闭眼坐直,将残玉贴在眉心。

混沌气息顺着经脉往上涌,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髓,逆命之瞳的金纹在眼皮下跳动——他需要凝聚七情,可凡俗修士的七情太杂,爱憎嗔痴缠成乱麻。

“想最纯粹的情。”灵雪瑶的声音突然在记忆里响起。

那天她翻着《情劫录》说:“仙子历劫,要的是情之一字的极致。

你是范例,得比她们更’真‘。“

真?

墨羽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被玉瑶宗拒之门外时,老村长塞给他的烤红薯;想起白若薇举着符笔说“我帮你”时,发梢沾着的晨露;想起林远萧替他挡下青藤攻击时,面具下闪过的那丝慌乱——这些碎片突然在混沌里凝成一束光,是温暖,是牵挂,是...不愿他们死在这里的执念。

“成了。”他低喝一声。

周身腾起淡粉色光晕,像春晨的雾漫过桃枝。

光晕里浮动着烤红薯的焦香、晨露的清甜、剑穗扫过手背的触感,所有关于“生”的记忆都化作情丝,缠向头顶的情障。

白若薇的手指在洞壁上按得发白。

她布完第三重阵时,额角的汗已经滴进衣领,却仍咬着牙哼起安神谣——那是她娘在她发高热时唱的,调子跑了八百里,此刻却意外地稳。

符纸在她歌声里泛起微光,第一重阵的银芒先亮了,像给三人罩了层薄纱。

林远萧的玉符烧得更旺了。

幽蓝火焰舔着他的指尖,他却像感觉不到痛,另一只手按在地面。

魔根的脉动突然乱了——原本规律的“咚”变成了急促的“咚咚咚”,像被踩了尾巴的野兽。

他听见地底下传来咔嚓声,是魔根的筋脉断裂的脆响,“趁现在!”

情障果然出现裂痕。

头顶的青藤突然蔫了半截,缠绕的力道松了些。

墨羽睁开眼,逆命之瞳里映出漫天金线——那是情障的禁制被扯断的因果线。

他正要加力,地面却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