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痕在雾里时隐时现,像一条若有若无的线,牵着他往某个未知的方向走。
他不知道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不知道灵雪瑶是否安好,不知道那缕黑焰究竟是谁留下的。
他只知道,从他被天外神光卷进玉瑶宗的那天起,从他成为“尘世范例”的那天起,有些事,已经再也停不下来了。
雾越来越浓。
白若薇的符笔开始发出微光,林远萧的银簪在雾里划出亮线。
墨羽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影子——那是座被雾笼罩的石屋,门半开着,里面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能听见白若薇的呼吸声,能听见林远萧银簪轻颤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迈出了最后一步。
就在这时,他的左眼突然刺痛如刀割。
逆命之瞳里,所有的因果线突然炸开,化成一片金芒。
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灵雪瑶垂泪的脸,赤炎魔修的战铠,玉瑶宗禁地的秘典,还有——
一座悬浮在混沌里的古老祭坛。
山雾在古碑周围翻涌成潮,墨羽的指尖还凝着半枚带血渍的玉符,逆命之瞳的灼痛却突然化作尖锐的刺鸣。
他眼前的雾幕像被撕开道裂缝,混沌中悬浮的祭坛再次浮现——赤焰战铠的背影正立在刻满魔纹的石台上,玄铁战靴碾过他三日前溅血的砖缝,低哑的嗓音裹着风雷:“第九十九人已动心。”
小主,
“咳!”墨羽踉跄撞上古碑,掌心的玉符硌得生疼。
他死死攥住碑身,指节因用力泛白,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砸在焦土上。
逆命之瞳的金纹在眼底翻涌如熔金,他分不清这是被掳时残留的记忆碎片,还是魔修刻意种下的幻阵——为何“第九十九人”?
玉瑶宗千年只收女修,这数字究竟指向谁?
“羽哥哥?”白若薇的符笔在掌心转了半圈,终究落在他颤抖的肩头。
少女发间的符绳被山风吹得乱舞,却掩不住她眼底的关切:“你又看见什么了?”她的指尖触到他发烫的后颈,惊得缩回手——这温度比灵脉地火还灼人。
墨羽深吸一口气,将喉间翻涌的腥甜压下去。
他转身时逆命之瞳的金芒渐褪,却在白若薇发间符绳上扫过——那根他亲手编的平安绳,此刻正泛着极淡的青晕。“小薇,用你的‘残痕显影符’。”他扯出腰间锦囊,将叠成鹤形的符纸塞进她手里,“我要知道这古碑上的黑焰,到底是魔修留的,还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远萧袖中若隐若现的残片,“有人在引我们查。”
白若薇的睫毛颤了颤。
她接过符纸时,指尖还沾着方才灵力反噬的薄汗。
符纸触到古碑的瞬间,她轻喝一声“起”,朱红符纹如活物般爬满碑身。
原本缠绕“瑶”字的黑焰突然蜷缩成点,符火却诡异地由赤转青,又在眨眼间淬成墨黑。“不对劲!”她慌了神,想要撤回灵力,可符纸已与碑身熔成一片。
“轰——”
符火炸成漫天碎金,白若薇被气浪掀得踉跄,后腰重重撞在断裂的石柱上。
她捂着发疼的肋骨抬头,正见最后一片符灰飘落在黑焰上,竟被瞬间焚成虚无。“没、没留下任何信息......”她声音发颤,符笔“当啷”掉在地上,“连符灵都被吞了。”
林远萧的银簪突然嗡鸣。
她伸手按住白若薇欲捡符笔的手,另一只手按在古碑上。
月白裙角被山风掀起,露出小腿上未愈的鞭痕——那是前日替墨羽挡下魔修余波时留下的。“我来试试。”她闭目运功,灵力如细流渗入碑身,可不过瞬息,整个人突然向后仰倒。
墨羽眼疾手快扶住她。
林远萧的额头抵在他肩窝,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阴寒......比焚天魔域的冥河还冷。”她的指尖掐进他手臂,“这碑里......有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