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薇被吊在树杈上,正手忙脚乱地画符:“找着了!东南方三十步!”她指尖一弹,一张燃着金焰的符纸“咻”地飞进藤蔓丛。
“远萧!砍断那根主藤!”我踹开缠在腿上的藤蔓,扑过去抱住白若薇的腰往下拽。
她的符纸烧穿了藤蔓,却又有新的藤蔓从土里钻出来,像活物般互相缠绕着往我们身上爬。
林远萧的剑突然泛起青光——那不是玉瑶宗的御剑术。
他旋身跃起,剑光如游龙,精准地劈在白若薇指的方位。
“咔嚓”一声,主藤断裂的瞬间,所有藤蔓都瘫软下来,像被抽了筋骨的蛇。
我瘫坐在地上直喘气,白若薇揉着被勒红的手腕,突然指着林远萧的脚:“萧姐姐,你、你鞋跟断了?”
林远萧低头,脸“唰”地红到耳根——他为了扮女修,穿了双垫高的绣鞋,此时木跟裂成两瓣,露出里面塞的碎布。
我憋不住笑出声,他抄起剑鞘作势要打:“笑够了?看看主藤断口。”
我凑过去,倒抽一口冷气——断藤的截面里,密密麻麻嵌着细小的骨片,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白若薇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是寒潭底的化骨草腐蚀过的骨头!宗门禁地的寒潭,专门用来处理历劫失败的仙子……”
风突然大了,吹得断藤上的骨片沙沙作响。
我摸出怀里的小铜镜——那是灵雪瑶给的“情劫录”,此刻镜面浮现出一行血字:因果已现,劫数将临。
林远萧蹲下来,用剑尖挑起一片骨片。
月光照在上面,我看清骨片上刻着极小的字:“玉瑶宗,第柒拾玖代,清欢仙子。”
“清欢仙子?”白若薇倒吸一口凉气,“她三年前历劫成功,宗主还办了庆功宴!”
我望着满地瘫软的藤蔓,逆命之瞳里的因果线突然连成一张大网,网心是那日魔修闯入禁地时,玉清婉宗主眼里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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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林远萧突然扯起我的胳膊,“这里不对劲。”
我们刚迈出三步,身后传来“咔嚓”一声——那截断藤竟开始蠕动,骨片重新钻进藤蔓里,暗红的因果线再次爬满整片林子。
白若薇的符纸在发抖:“它们、它们又活了……”
我摸出怀里的铜镜,镜面的血字变成了:逃。
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沙哑的笑声,像砂纸擦过石板。
“跑!”我拽着两人往林外冲,逆命之瞳里,一条漆黑的因果线从林子深处窜出,缠上了我的脚踝。
那线的尽头,是一双裹着赤炎战铠的手。
墨羽握剑的手因用力而泛白,他挥剑斩向缠上左臂的藤蔓时,听见“嗤”的一声轻响,暗红汁液顺着剑锋淌下,竟是腥甜的血珠。
更令他脊背发凉的是,那截断藤里传来沙哑的低语,像极了古寺老钟裂帛的残响:“第九十九人……你又回来了。”
“什么?”他踉跄后退,剑尖戳进泥土里才稳住身形。
左眼逆命之瞳突然灼烧起来,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签子捅了一下,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万千青藤如钢锥般贯穿他的胸膛,每根藤尖都挑着半透明的魂魄,那些面容或悲或悯的女子,他竟在宗内画像里见过:第七十七代善音仙子,第八十三代素心仙子,还有白若薇总念叨的清欢仙子……她们的指尖腾起幽蓝火焰,在他剧痛的嘶吼中,齐声道:“以情祭天,以劫渡厄。”
“羽哥!”白若薇的尖叫刺穿幻象。
他猛地回神,正见白若薇攥着净灵符的手在发抖——本该驱邪的金光被藤蔓吞得干干净净,那些青藤反而膨胀了一圈,表皮泛起病态的紫斑。
“怎么会这样?”她咬着嘴唇,腕间银铃碎响,突然把净灵符揉成一团,从乾坤袋里抓出一叠赤符,“离火符!”
符纸在她掌心腾起橘红火焰,她咬破指尖在符阵中心画了道血线,娇喝:“破!”离火如活物般窜向藤蔓,这次青藤终于发出“兹啦”的惨叫,蜷缩着后退。
墨羽借着火光看清藤身纹路——那些扭曲的暗纹竟与他在藏经阁偷看到的《镜魂录》残卷一模一样,当时灵雪瑶曾用玉尺敲他额头:“这是禁忌咒印,碰了要折寿的。”
“是情根!”白若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离火符烧得她指尖发红,“宗门禁地的情藤根本不是妖物,是用仙子们的情劫养出来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