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幽光裂影照前尘

墨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阿灼死时,胸口那团烧尽生机的黑焰,和此刻林远萧身上的如出一辙。“停下!”他抓住林远萧的手腕,却被对方反手扣住脉门——魔修特有的灼热顺着皮肤渗进来,烫得他几乎要缩回手,“你不要命了?”

“总得试试。”林远萧的眼尾泛起红血丝,魔纹从眉骨蔓延到眼角,像朵妖异的花,“否则永远不知道这残片......”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残片上,竟发出“嗤啦”的声响,“到底藏着什么。”

白若薇的符笔在掌心转得飞快。

她咬着下唇,指尖在虚空划出三道银线——那是“锁灵阵”的起手式。

符纸从她袖中飞出,在三人周围盘旋,化作半透明的屏障。“三重结界,能挡半柱香。”她的声音发颤,却故意把尾音提得高高的,“执法堂的师姐们最近在查镜渊异动,要是被她们发现......”

“知道。”林远萧抹了把嘴角的血,目光落在残片上。

残片被黑血浸过的地方泛起金纹,像活过来的蛇,“交给首座吧。”他突然说,“玉清婉是玉瑶宗最懂镜渊的人,她......”

“不行。”墨羽几乎是立刻打断他。

这句话像被按了机关,他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碎片:玉清婉递给他《凡俗百态图录》时,指尖与他相触的温度;她站在镜渊前,发间桃花的影子落在他手背;还有那日他在藏经阁翻到禁书,抬头正撞进她的视线——那双眼睛太清明,像能看穿他灵魂里每道裂缝。

“为什么?”白若薇的符纸在屏障上炸开小火星,“首座对墨师兄你......”她突然噤声,想起那日玉清婉亲自为墨羽调整情劫剧本时,眼底闪过的那丝恍惚。

林远萧盯着墨羽发白的脸,忽然轻声道:“你怕她认出你。”

这句话像针戳破了气泡。

墨羽的呼吸一滞,眼前闪过祭坛上那面破碎的巨镜——镜中倒影里,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被锁链捆在青铜柱上。“她见过我。”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在另一个轮回里。”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白若薇的符纸突然剧烈震颤,结界上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残片在墨羽掌心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金纹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在手腕处形成半枚青铜镜的印记。

“要撑不住了!”白若薇急得跺脚,指尖快速结印,又撒出一把朱砂,“再拖下去结界会爆,整个西院都会......”

“交。”林远萧突然抓住墨羽的手,将残片按在他掌心,“就算她认出你,总比被魔渊抢先好。”他的手指还沾着黑血,在墨羽手背留下暗红痕迹,“你忘了那天在祭坛?

赤炎要的就是这东西,他说你是钥匙......“

“我没忘!”墨羽吼出声,声音撞在结界上,震得符纸簌簌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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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林远萧染血的裙角,又想起白若薇刚才看见的血色祭坛,喉咙发紧,“可如果她要的......是用我献祭呢?”

这句话让空气突然凝固。

白若薇的符笔“当啷”掉在地上,她望着墨羽腕间的青铜印记,想起那日在镜渊壁上看到的血字——“镜奴献祭,情劫成”。

林远萧的魔纹突然暗了下去,他松开墨羽的手,轻声道:“所以更要弄清楚。”

残片在墨羽掌心嗡鸣,像在回应什么。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阿灼最后说的话:“小羽,你要活。”活过所有轮回,活过所有献祭。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小心!”白若薇扑过来要护他,却被光浪推开。

林远萧的魔纹重新亮起,在屏障上撑起一层黑雾,与白光抗衡。

墨羽被光浪掀得撞在墙上,左眼突然剧痛——逆命之瞳的赤光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捂住眼睛,指缝间漏出的光却将残片托向空中。

残片在半空旋转,金纹连成完整的青铜镜。

镜中映出九十九道影子,每道影子都是不同的墨羽:有的被锁链捆在祭坛,有的跪在镜渊前,有的和赤炎厮杀,最后一面镜子里,他穿着玄色长袍,正徒手击碎巨镜。

“这是......”林远萧的声音带着惊惶,黑雾在屏障上碎成星点。

白若薇爬起来,望着空中的镜子,突然尖叫:“镜渊的镜子!

上个月首座说镜渊少了九十九面古镜,原来都......“

话音未落,残片化作流光,“咻”地钻进墨羽左眼。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眼前发黑,踉跄着跪在地上,左手死死抠住青砖。

逆命之瞳的赤光更盛,在地上投下巨大的影子——那是座崩塌的祭坛,周围散落着九十九面碎镜,每块碎片里都映着玉瑶宗的模样。

“墨师兄!”白若薇扑过来扶住他,却被他身上的热度烫得缩回手。

林远萧也跪下来,用没受伤的手按住他后颈,魔修的灵力如凉水般渗入识海。

“祭坛......崩塌了。”墨羽的声音含糊,左眼的痛意里,他看见最后一面镜子里的自己转过脸,对他笑了笑。

那笑容很熟悉,像阿灼,又像他自己,“镜渊的镜子......都在我身体里。”

林远萧的手顿了顿,轻声道:“所以你是钥匙,也是锁。”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什么。

墨羽的左眼突然涌出血泪,他望着空中还未消散的镜影,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钟声。

那钟声很旧,像来自上古,每一声都撞在他识海里,震得他几乎昏过去。

“阿灼?”他轻声呢喃,眼前闪过阿灼最后一笑的模样。

白若薇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滚烫的。

她抽抽搭搭地说:“墨师兄你别怕,我、我再布个......”

“不用。”墨羽抹了把脸上的血,逆命之瞳的赤光渐渐收敛。

他望着腕间的青铜印记,突然笑了,“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了。”

林远萧盯着他的眼睛,魔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他伸手擦掉墨羽脸上的血,轻声道:“想起什么?”

墨羽没有回答。

他望着窗外的桃树,想起玉清婉发间那朵枯萎的桃花——那是镜渊里最后一朵情劫花,开在九十九面镜子中央。

此刻,他左眼的残片在识海里发烫,他听见有个声音,从很旧很旧的时光里传来,轻轻说:

“镜奴,该醒了。”###

我蹲在符阵殿的青石板上,盯着白若薇用朱砂笔在地上画的歪扭阵图直皱眉。

她那支笔杆上缠着粉绸的符笔抖得跟抽风似的,画到“离火位”时终于戳偏了,朱砂点在我鞋尖,染得青布面一片红。

“哎呀小羽哥你别动!”白若薇急得跺脚,发间的玉铃铛叮当响,“这是我改良的‘清神引灵阵’,本想帮你梳理灵根的——你看你灵根乱得跟团麻,上次引气入体差点把丹田里的气冲成烟花!”

我低头看看鞋尖,又抬头看她鼻尖沾着的朱砂点,憋笑憋得肩膀直颤:“小师妹,你这阵图怕不是照着灶王爷年画学的?

上回你在演武场画’定身阵‘,结果把李师姐的仙鹤定成了木雕,人家追着你跑了三里地要赔鹤粮。“

“那、那是材料没选对嘛!”白若薇耳尖发红,把符笔往我手里一塞,“你帮我扶着镇石,就那个刻云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