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被卡脖子了

就在陈飞对着地图一筹莫展之际,郡城“百味斋”雅间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陈云将契书推向对面锦衣华服的中年商人:

“刘掌柜,往后每月初五,贵商号可派车队来镇北县取货。

玉冰烧一百两白银每坛,每月十坛,烧刀子十两,每月五十坛。”

刘掌柜抚掌笑道:“陈姑娘爽快!不过...”

他压低声音,“听闻贵府近来为水利之事所困?刘某在郡守府倒有几分薄面...”

“不劳费心。”陈云优雅地提起茶壶斟茶,手腕上的玉镯纹丝不动,

“万木帝国的手,还伸不到大乾的锅里来吧?

刘掌柜只需记得,初五那日带着银票来提货便是。”

她端起茶盏轻轻一吹,氤氲水汽中眼波流转:

“毕竟这酒离了镇北县的水土,滋味总要差上三分。您说是不是?”

刘掌柜闻言讪讪,起身郑重一礼:“是在下唐突了。初五必当准时登门。”

当夜驿馆,烛台下压着刚签好的契书。

丫鬟一边为陈云卸妆,一边忍不住问:“大小姐,三公子那边...”

“三弟有他的仗要打。”陈云对镜取下珠花,唇角微扬,

“我们只要把酒坊经营成谁都不敢动的聚宝盆,就是在给他添兵马粮草。”

她将珠花掷进妆奁,发出清脆声响:

“明日启程回去。该会会那三位守着金饭碗讨饭的老爷了。”

镇北县衙后堂,茶香氤氲却驱不散凝重气氛。

陈飞将水利图纸在案几上铺开,直陈困境。

唐知县听罢,苦笑着从案头取出一卷宗册:本官何尝不想拔除痼疾?

但李县丞行事周密,眼下这些证据,至多让其麾下两个管事顶罪。

他指尖点着几处账目疏漏:

便如这河工款项,明面上只是核算差错。

若想深究,所有经手人都会一口咬定是意外。

陈飞沉吟片刻:不如由晚辈先行试探,且看他们开出什么价码。

翌日,李府花厅,八仙桌两侧泾渭分明。

陈长河端坐右首,面色沉静如古井。

陈飞侍立身后,目光扫过对面三人——

李县丞抚着官窑茶盏悠然品茗,

王家主歪在黄花梨圈椅里盘着玉貔貅,

张家主则眯眼打量着博古架上的血珊瑚。

“陈老弟难得登门啊。”

李县丞搁下茶盏,釉面与檀木相触发出清响,

“令郎这引水之事...倒也不难。”

他指尖在案几上轻点三下:“只需在契书上添三条:

工坊利润分润三成;新垦田地需挂靠三家名下;

往后县衙诸般事务,还望贵我双方...同心同德。”

王家主忽然轻笑:“听说贤侄与镇妖军往来密切?

日后军中采买,不妨由我们代为打点。毕竟...”

他指尖玉貔貅泛着油光,“我们更懂规矩。”

“正是!”张家主俯身向前,锦袍压出褶皱,

“那些佃户如今挣几个铜板就忘本。若我们联手,这米价工钱...”

一直沉默的陈长河忽然抬手止住话头,苍老的手指摩挲着粗陶茶碗:

“三位可知,陈家祖宅为何百年不换梁柱?”

不等回应,他自问自答:“因每根梁木都经得起乡邻仰望。”

陈飞适时上前半步,执弟子礼:

“水利之事不敢劳烦,祖训亦不敢违。告辞。”

待两道身影转过照壁,王家主猛地摔碎手中玉貔貅:“给脸不要脸!”

李县丞拈起溅到袖口的碎玉,对着日光细看:

“急什么?朽木烤火...才知哪面先焦。”

迈出李府门槛时,陈长河在石阶前微微踉跄。

陈飞急忙扶住,却见父亲望着巷口卖炊饼的老汉低语:

“记住,今日他们摔的是玉...来日若得势,要的就是人头。”

龙江畔的临时工棚里,气氛有些凝滞。

陈飞将标满红叉的水利图纸缓缓卷起,轻叹一声:“引水之事,暂且搁置吧。”

他转向一旁肃立的路甲和满脸愁容的李伯,沉声吩咐:

“路队正,垦荒不能停,数千流民还指着这两顿饱饭呢。

后续的土方开挖、田亩平整,就交由你全权调度,

李伯负责协调民夫,按原计划推进。

即便没有新水渠,先垦出来再说。”

路甲抱拳领命:“公子放心,末将必不辱命。”

李伯也重重点头,只是望着那片干涸的土地,眼中忧虑未散。

从工棚出来,陈飞又去了趟临时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