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摘星楼归来,沈清弦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并非指萧彻待她的态度,他依旧忙碌,依旧会在某些小事上流露出不容置疑的霸道,但他们之间,似乎多了一层无需言说的默契与理解。那夜在九天宫阙之巅,他袒露的抱负,他许下的诺言,如同最温暖的泉流,深深浸润了她原本因穿越和系统任务而始终带着一丝疏离与不安的心。
此刻,御书房内,鎏金蟠龙烛台上的儿臂粗蜡烛静静燃烧,将宽敞的殿宇照得亮如白昼。萧彻坐在宽大的紫檀木龙案后,正凝神批阅着奏折,朱笔挥洒间,带着决断千里的帝王威仪。而沈清弦,则被他特许坐在窗下特意为她增设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杂书,面前的小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盏冒着袅袅热气的杏仁茶。
这并非她第一次来御书房伴驾,但却是第一次,心境如此平和而……眷恋。
她偶尔从书卷中抬起头,目光掠过龙案后那个专注的身影。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影,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微蹙的剑眉,无不彰显着一种令人心折的魅力与力量。她看着他因思考而轻敲桌面的修长手指,看着他偶尔抬手揉捏眉心时流露出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心中便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
她想就这样陪着他,哪怕只是安静地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感受着他的存在,分享着这寂静却并不孤寂的时光。
“在看什么?”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沈清弦回过神,才发现萧彻不知何时已停下了笔,正抬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柔和。
她脸颊微热,放下书卷,端起杏仁茶抿了一口,掩饰方才的失神,随口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陛下批阅奏折的样子,很是……威严。”
萧彻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似乎对她的回答颇为受用。他放下朱笔,身体向后靠在龙椅上,放松了姿态,目光却依旧落在她身上:“可是觉得无趣了?若是倦了,便让高德胜先送你回长春宫歇息。”
“不,臣妾不倦。”沈清弦连忙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在这里陪着陛下,很好。”她顿了顿,补充道,“比在长春宫一个人对着烛火有意思多了。”
这话带着几分真心,也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萧彻听了,眼底的柔色更深了些。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沈清弦放下茶盏,依言起身,走到龙案旁。萧彻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便让她侧身坐在了自己宽大的龙椅扶手上。这个姿势有些逾矩,却带着无比的亲昵。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清雅的香气,而她,则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温热和龙椅扶手上冰冷的雕龙纹路形成的奇异对比。
“这本折子,是江南巡抚递上来的,关于今秋漕运税收的。”萧彻竟随手拿起刚刚批阅过的一本奏折,摊开在她面前,指着一处,用一种近乎讲解的语气说道,“你看看此处,漕粮损耗比往年高了一成,他给出的理由是今夏雨水过多,河道淤塞,行船不便。”
沈清弦有些愕然,低头看去。奏折上的字迹工整,言辞恳切,列举了诸多困难。她虽不通具体政务,但基本的逻辑还是有的。“雨水过多,河道淤塞,确实会影响漕运。但损耗高出一成……是否有些过高了?而且,为何不提及清淤疏浚的举措和所需银两?”她凭着直觉问道。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爱妃果然聪慧。”他指尖点了点奏折的另一处,“你看这里,他请求朝廷拨付十万两白银,用于‘抚恤漕工,稳定漕运’,却对清淤一事,语焉不详。”
沈清弦立刻明白了:“陛下是怀疑,这多出的损耗和这十万两白银,并非全然用于公务?”
“不是怀疑,是确定。”萧彻冷笑一声,合上奏折,扔回案上,“漕运上下,盘根错节,贪腐已成痼疾。这江南巡抚,不过是其中一环罢了。朕已命暗卫详查,不日便有结果。”
他语气平淡,但沈清弦却能感受到那平淡之下蕴藏的雷霆之怒与肃杀之意。她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忽然想起那夜他在摘星楼上说的话——“朕要的,是这片江山永固,是这万家灯火长明”。这并非一句空话,他每日伏案处理的,便是这江山社稷的点点滴滴,要与这些蠹虫斗智斗勇。
一股混合着心疼与钦佩的情绪在她心中涌动。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放在龙案的手背上,低声道:“陛下辛苦了。”
她的手柔软微凉,覆在他因长时间握笔而略带薄茧的手背上,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抚。萧彻反手将她的手握住,包裹在掌心,侧头看她,烛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海,里面只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有你在身边,便不觉辛苦。”他低声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依赖。
这一刻,沈清弦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中,柔软得一塌糊涂。那些关于任务,关于积分,关于回归现代的念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遥远而模糊。她只想留在这里,留在这个男人身边,陪伴他,支持他,哪怕前路荆棘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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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检测到宿主情感投入度持续超标,已严重影响任务判断力与执行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