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小簇篝火,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星辰,顽强地燃烧着,散发着有限却至关重要的光和热。沈清弦将捡来的枯枝小心翼翼地添入火中,确保火势不至于太大消耗过快,也不会轻易熄灭。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投在粗糙的岩壁上,拉长,晃动,如同皮影戏中相依为命的主角。
萧彻靠坐在岩壁内侧,背部的伤痛在短暂的休息后并未缓解,反而因寒冷和疲惫而愈发清晰尖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青紫,带来阵阵闷痛。他闭着眼,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额角的冷汗在火光下微微反光。帝王的尊严让他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呻吟,但那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他的虚弱。
沈清弦坐在他身侧,隔着那层铺在地上的大叶子,也能感受到从岩壁和他身上传来的、越来越重的寒意。她自己同样浑身湿冷,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抵御山谷深夜的低温,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
“陛下……您是不是很冷?”她担忧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彻睁开眼,墨眸在火光映照下深不见底,他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抱着手臂、嘴唇都有些发紫的模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哑声问道:“你呢?”
沈清弦老实地点了点头:“冷。”
篝火提供的热量,对于两个浑身湿透、身处寒夜山谷的人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尤其是在后半夜,火堆因为燃料有限而不得不控制大小,山谷里的风顺着石凹的入口灌进来,带着刺骨的湿冷,仿佛能冻结血液。
沈清弦蜷缩起身体,尽可能靠近火堆,但效果甚微。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萧彻,他依旧保持着靠坐的姿势,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发抖的肩膀显示他也在极力忍受着严寒。
这样下去不行!两人都会失温的!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脸颊瞬间有些发烫。在现代社会,野外遇险时,幸存者互相依偎用体温取暖是基本常识。但在这里,对方是皇帝,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却又是一个她始终隔着距离、带着敬畏与复杂情感的男人……
可是,生存面前,礼教和矜持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她内心激烈挣扎之际,一阵更猛烈的山风灌入,带着呼啸之声,篝火被吹得猛地摇曳了一下,几乎熄灭,石凹内的温度骤降!
“阿嚏!”沈清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浑身冻得一激灵。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感觉到一只冰凉却依旧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同样冰冷的手腕。
她愕然抬头,对上萧彻深邃的眼眸。他的眼神复杂,带着一丝隐忍,一丝挣扎,最终化为一种近乎认命的无奈和……不容抗拒的强势。
“过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命令的口吻,却似乎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样情绪。
不等沈清弦反应,他手臂稍稍用力,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