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是这天下之主!何时需要亲自去做这等伺候人的琐事?更何况对象还是一个妃嫔!这简直是……失了身份!逾了分寸!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与愠怒瞬间涌上心头!那伸出的手,如同触碰到了滚烫的烙铁般,猛地僵在了半空,然后极其生硬地、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狼狈,迅速收了回去,重新负于身后。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若非一直关注着,几乎难以察觉。
但他那瞬间的意图和突兀收回的动作,却没有逃过沈清弦的眼睛。
她正因疼痛而意识有些模糊,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那一闪而过的、想要搀扶的动作,以及随后那更快的、带着明显不悦的收回。
心中,像是被什么极细微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刚才想扶她?
这个认知,让她一时竟忘了肩上的疼痛,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收回手后,那瞬间变得比平时更加冷硬、甚至带着一丝薄怒的侧脸。
萧彻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被她看在眼里,这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更盛。他抿紧了薄唇,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那碗依旧被宫女捧着的汤药上,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淡漠,甚至比刚才更加冰冷了几分:
“还愣着做什么?伺候贵妃用药。”
那宫女早已被去而复返的皇帝和这诡异的气氛吓得魂不附体,闻言一个激灵,连忙应“是”,更加小心翼翼地凑近,用小勺舀了汤药,吹了吹,递到沈清弦唇边。
沈清弦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所有情绪,顺从地张开嘴,将那苦涩的药汁咽下。每喝一口,那浓重的药味都让她胃里翻腾,肩胛的疼痛也随着吞咽动作而阵阵抽动。但她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痛苦的神色,只是默默地、一口一口地喝着。
帐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方才更加沉重,更加尴尬。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源于萧彻那未能付诸行动、反而引发自我恼怒的关心,也源于沈清弦那敏锐捕捉到、却无法言说的微妙触动。
萧彻就站在那里,负手而立,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目光看似落在虚空处,实则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榻上那个安静喝药的身影。他看着她那因苦涩而微微蹙起却又很快舒展开的眉头,看着她那苍白脆弱却偏又带着一种奇异韧劲的侧脸,看着她纤细的脖颈随着吞咽而轻轻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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