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面无表情,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锐利地扫过两名警卫的脸,又扫视着病房门和周围的环境。他的视线在消防通道门、天花板通风口和走廊几个关键位置略作停留,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指一切可能的漏洞。他没有立刻回应副院长,而是向前一步,直接走到ICU病房的透明观察窗前。
隔着厚厚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陈成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脸色灰败如同石膏,只有心电监护仪上那微弱跳跃的曲线,证明着生命还在极其艰难的维系。几个穿着无菌服的医护人员正围在床边忙碌。磐石的目光在陈成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缓缓扫过他身上的监护设备,最后落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口,眼神深处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评估。
“警卫力量不足。”磐石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金属般的质感,“门口两人,视野有盲区。需要增加房间内监控镜头,连接独立安保终端。无关人员,包括未经名单确认的医护,一律禁止进入。从现在起,由我接管现场安保指挥权。”他转过身,目光如刀般钉在两名警卫脸上,“你们,听我命令。”
“是!”两名警卫被他气势所慑,下意识挺直腰板。副院长在一旁连连点头。
张秘书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补充道:“副院长,石队长的要求,务必马上落实。赵市长说了,陈书记的安危,重如山岳,容不得半点闪失!”他特意加重了“安危”二字。
消防通道门的阴影里,“夜莺”屏住呼吸,将对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指尖在接收器侧面的一个隐蔽按钮上轻轻摩挲。骨传导耳机里,是老枪冷静如冰的声音:“目标确认:秘书为传声筒,‘磐石’是执行者。指令核心:控制病房,隔绝内外。灭口倒计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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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部与住院大楼连接的长廊下,一辆黑色的奥迪A8无声地滑入雨幕笼罩的临时停车区。副驾驶车门打开,秘书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迅速拉开后座车门。
赵伟民迈步下车,昂贵的皮鞋踏在积水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雨水顺着伞沿流淌,在他身周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他没有走向灯火通明的急诊大厅,而是在廊柱的阴影下站定,冰冷的目光穿透雨幕,投向远处那座灯火通明、象征着生死争夺的重症监护大楼。雨水冲刷着城市的污浊,却洗不净他此刻眼底翻腾的阴郁与杀机。
秘书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汇报:“‘磐石’已接手病房安保,隔离措施正在部署。院方已打点妥当。外围…暂时没有发现王峰嫡系的踪迹。”他没有提防风镜医生的下落,那是另一场更血腥的追猎。
赵伟民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秘书汇报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市井杂谈。他缓缓抬起左手,雨水顺着他笔挺的西装袖口滑落,冰冷地浸润着昂贵面料下那处皮肤。他手指隔着衣料,神经质地、反复地摩挲着手腕内侧的位置。那个被掩盖的图腾,此刻正像一个灼热的烙印,提醒着他来自“一号线”那不容置疑的最终指令——【处理掉陈成】。这冰冷的四个字,如同无形的绞索,勒在他的权力之颈上。
“第七实验室…”赵伟民的声音低沉得几乎湮没在雨声中,像一个冰冷的诅咒,“王峰捅破了天,却妄想撼动泰山…”他摩挲手腕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透过衣料,掐灭那个带来无尽麻烦的印记。随即,他抬头,目光如同盘旋在尸骸上的秃鹫,牢牢锁定重症大楼那代表着陈成生命最后防线的唯一窗口。
“既然他想看…”赵伟民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拉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那就让他看清楚,这临江的天,到底有多高,又有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