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难受。

然而，预想中的羞辱并没有到来。

一只装满了清水的竹筒水壶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周辰平静得不起波澜的双眼。

里面没有半分的骄傲，也没有半分的得意。

只有一种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淡然。

仿佛，击败她，不过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胜而不骄”的风度，这种“理所当然”的平静，比任何的嘲讽都更具杀伤力！

穆青寒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她没有去接水壶。

“你的根基, 很好。”周辰看着她倔强的模样，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将一套枪法练到这个地步，已是天赋异禀。”

“只是, 路，走错了。”

“过于追求招式的繁复, 却忽略了最根本的‘力’与‘速’的结合。过于依赖沙场的经验，却不懂得真正的杀人技，是科学，是算计。算计到每一块肌肉的发力，算计到每一个角度的攻防。”

他用一种宗师对晚辈的口吻点评着。

甚至，还带着几分惋惜。

“以后, 若是有机会，我可以教你。”

我可以……教你？

穆青寒的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 她也是这样，指点着镇北军中崇拜着她的年轻将领。

可现在, 她却沦为了被人“指点”的那一个。

她的心中，第一次，对“跟着这个男人”这个选项，产生了除了“屈辱”和“被逼无奈”之外的第三种情绪。

一种极其复杂，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思考。

这个男人, 他到底是谁？

他鬼神莫测的武艺，究竟是何人所授？

他闻所未闻的“科学”理论，又是从何而来？

跟着他, 我是不是真的能学到更强大的东西？

我是不是真的能拥有为我三百袍泽复仇的力量？

这个念头，像一棵疯狂的藤蔓，一旦生根，便再也无法遏制，在她的心底疯狂地滋长！

不！

穆青寒猛地摇了摇头！

将这些“危险”的念头强行甩出脑外！

她不能动摇！

她是镇北军的副将！她有着自己的骄傲！

她还有最后的机会！

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