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盯着那张被符布遮住的脸:“我再问一遍——谁教你的换命术?为什么用张阿六的脸?”
话音落,忍者面具“咔”地裂开一道缝。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整张符布碎成灰片,飘落在地。
露出的脸惨白浮肿,嘴唇发紫,确实是张阿六。右耳缺了一角,和当年验尸记录对得上。只是双眼浑浊,眼仁泛绿,像是死太久又被硬拉回来的。
“他早该烂透了。”陈九黎低声说,“能让他站在这儿,说明有人拿他的执念当钥匙。”
张阿六的嘴动了动,没声音。
陈九黎把伞往后撤了半寸,松了一丝气血压制。
“船……”那人终于挤出一个字,“他们在船上……等你……”
话没说完,七窍突然喷出黑血,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的身体开始冒烟,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陈九黎后退一步,红绸收回袖中。
张阿六背后空气扭曲,一道半透明人影缓缓浮现。身形模糊,五官不定,但笑声清晰——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戏谑。
“九黎先生,好久不见。”
陈九黎没回头,也没动伞。
他知道这是幻象,是附在尸体上的残念作祟。
“你每次都挑这种烂壳子说话。”他说,“不嫌脏?”
魍魉的虚影笑了:“你不也用伞柄敲地,装模作样?咱们都一样,活着时清高,死后还得靠别人的名字续命。”
陈九黎左眼金纹一闪,阳气凝聚,隔断心神侵扰。他不动声色,右手却悄悄将一枚银针弹入砖缝。
“你说我续命?”他反问,“那你呢?借个死人嘴巴讲话,连真身都不敢露,算什么本事?”
魍魉没答。
张阿六的身体彻底焦化,轰然倒地,化作一堆灰烬。只有右手还保持着握拳姿势,掌心嵌着一块染血的令牌。
陈九黎蹲下,用伞骨挑开手指,取出令牌。
铜质,正面刻着“东京商会”四个字,背面有个小孔,像是用来穿绳的。边缘有磨损痕迹,说明戴了很久。
“这东西本该在三年前沉进海里。”他摩挲着令牌,“是谁把它捞上来,还塞进一个死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