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往前走。街灯昏黄,照出四个人影,还有一个庞大的虫形轮廓。

快到侦探社门口时,玉佩又热了一下。

陈九黎没掏出来,只是隔着衣服按了按。他知道它在催他,但它说了不算。

他抬头看招牌,那块写着“灵异侦探社”的木牌还在风里晃。门没锁,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有人进去了。”沈照说。

“我知道。”他站在台阶下,“让他等着。”

闻人烬从粉盒里抓了把糯米,捏在掌心。“要我先扔?”

“不用。”他走上台阶,“正主不来,来再多分身也没用。”

他推开门,屋里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桌椅都在原位,工具箱也没动。只有供桌上的香炉歪了半寸,香灰撒了一地。

“来过。”他说。

沈照走进来,探阴棒轻点地面。“刚走不久。留下了一道怨气,伪装成你的气息。”

“想骗我北上?”陈九黎笑了,“太急了。”

他走到柜台后,拿出一瓶桂花酿,拧开喝了一口。酒香冲淡了喉咙里的苦味。

“今晚谁守第一班?”闻人烬问。

“我。”他说。

“你不行。”沈照靠在门框上,“你刚才用了金甲读未来,神魂有裂痕。”

“小伤。”他摆手。

“不是小伤。”她盯着他,“你要是倒了,谁带我们去断龙原?”

他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点头:“你守前半夜,我后半夜。”

沈照没再说什么,拄着探阴棒走向角落的床铺。她坐下,脱了鞋,躺下时动作很慢,但闭眼很快。

闻人烬把铜铃挂在门框上,又检查了一遍门窗。

“你真打算去?”她低声问。

“必须去。”他说。

“那你准备怎么赢?”

他没回答,只是打开油纸伞,又合上。咔嗒一声。

然后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北方的路已经在心里画好了。三百里,七处险地,一道断桥,一扇门。

他摸了摸左眼。

到时候,金甲会替他照亮最后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