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忽然开口:“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半仙的躯壳里?”
女子摇头:“我不是主动进去的。是那东西——魍魉的分身——把我从阵核里拖出来,当成诱饵。它知道你们会来,也知道只要打出‘王半仙求救’的幌子,你们就不会轻易离开。”
陈九黎冷笑:“还真是会演戏。”
“但它漏算了一点。”女子看着他,“它不知道你会认出那把剑,更不知道沈照是……她转世。”
这句话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沈照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女子没看她,只是轻轻抬手,指尖划过虚空,一道微光浮现,映出一幅模糊的画面——
依旧是那间祠堂。
年轻女子坐在灯下,正用一块兽骨雕刻符文。她神情专注,眼角有泪痕,却始终没哭出声。桌角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吾徒九黎,若见此信,师已逝。”
画面一闪即逝。
沈照呼吸一滞。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把骨剑会认她,为什么每次打磨它时,心里都会涌上一阵说不出的酸楚。
那不是记忆,是本能。
是前世留下的烙印。
陈九黎捡起地上的古剑,拍掉尘土,随手插进腰带里。
“现在我们知道你是谁了。”他说,“也知道这阵是怎么回事。接下来的问题是——怎么让你出去?”
女子苦笑:“我已经困得太久,魂体与阵核纠缠,强行剥离只会让我彻底消散。”
“那就别剥离。”陈九黎咧嘴一笑,“我们换个方式。”
他弯腰扶起闻人烬,把她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铃,塞进她手里。
“等她醒,让她握住这个。这是你当年封印邪关时用的钥匙,现在该还给你了。”
女子怔住:“你怎么会有这个?”
“王半仙给的。”陈九黎耸肩,“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保命玩意儿,我看他藏得比老婆本还紧,顺手就拿走了。”
女子看着那枚铜铃,眼中泛起波澜。
“他还活着吗?”
陈九黎沉默两秒,摇头。
“死了。变成石头了。”
女子闭上眼,轻轻点头。
“他赌了一辈子,最后还是把命押在了对的地方。”
陈九黎转身拾起骨剑,递给沈照。
“咱们还有事要做。”他说,“这地方还没塌,说明邪关没破。刚才那一剑只是砍掉了看门狗,真正的大门还在后面。”
沈照接过剑,手指抚过剑脊,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回应。
“我知道门在哪。”她说。
她指向秘室尽头那扇刚打开的门。
门后黑暗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石台,台上摆着两只青铜鼎,一大一小,鼎口朝上,里面盛着半凝固的黑血。
血面上,浮着一张人脸。
眼睛闭着,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