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绷得笔直,像要割裂夜风,陈九黎手腕一抖,绸面紧贴掌心滚烫。他刚要发力回拽,那绳子却“啪”地从中断裂,断口焦黑,一截坠入地缝,只留下半枚铜钱卡在石砖之间,微微震颤。

“断了?”闻人烬盯着地缝,嘴里发苦,“刚才那股劲儿,倒像是……有人在另一头,也松了手。”

沈照蹲下,探阴棒轻点铜钱边缘,金血从指尖渗出,滴在钱面。血珠刚落,立刻冒起青烟,铜钱猛地一跳,竟在原地缓缓旋转起来。

“它还在感应。”陈九黎眯眼,“不是彻底断了,是被截了。”

“我爹的铜钱,从来不会自己乱转。”闻人烬咬破手指,血滴在铜钱背面,那“闻”字纹路骤然发烫,铜钱“咔”地一顿,稳稳指向城北方向。

“乱葬岗边上。”陈九黎左眼金纹一闪,刚才红绳断裂前的轨迹在视野里残存一线微光,“走,趁它还没彻底封死。”

三人疾行,夜风贴着脊背刮,越靠近城北,空气越沉。远处荒地中央,一座老宅轮廓渐渐浮现,灰墙斑驳,檐角塌了半边,门框歪斜,却莫名透出一股“活着”的劲儿,像喘气。

“那门……在呼吸。”沈照低声道。

走近了才看清,整扇大门覆着一层暗绿斑块,像是苔藓,又像是溃烂的皮肤,正一鼓一鼓地起伏。陈九黎伸手,红绸探出半寸,绸面刚触到门框,立刻“嗤”地冒烟,绸角焦卷。

“尸斑苔。”沈照从袖中抽出一张朱砂符,盲文刻得密实,“这玩意儿吃阳气,沾上就烧。”

她抬手贴符,符纸刚碰上门框,火苗“轰”地腾起,竟是从符纸内部燃起,眨眼烧成灰烬,余烬飘落,沈照指尖一麻,掌心被燎出一道焦痕。

“反噬?”闻人烬一把扶住她,“你写的是破煞符,怎么反倒烧你?”

“不是符错了。”沈照甩了甩手,“是门在认人。它知道我们不是‘家里人’。”

“那让它认。”陈九黎扯下红绸,一圈圈裹住沈照手腕,银针三枚,扎进她掌心三处命脉,“借我点阳气,压压火。”

沈照眉头一皱,针尖入肉,却没流血,反而一股热流从陈九黎指尖渡来,顺针而入,直冲掌心。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写符,这次朱砂混着金血,笔画刚成,符纸竟泛出淡淡金光。

“行了。”陈九黎收针,“这次它烧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