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棘手的是,整个芯片的架构并非他们最初想象的那样,是各个功能模块的简单拼接。它更像一个高度协同、深度耦合的有机整体。许多性能的提升,并非来源于某个单一模块的极致优化,而是依赖于模块之间极其复杂、甚至有些“反直觉”的交互方式。
“我们像是在迷宫里摸黑前行。”几天后的深夜,王工顶着一头乱发,眼睛里布满血丝,向走进会议室的林长青和苏雨晴汇报进展,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挫败,“林总,您带回来的数据非常宝贵,让我们看清了这座‘城市’的街道和许多‘建筑’的外观。但是……”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指着全息屏幕上那些被标记为“无法解析”或“逻辑冲突”的红色区域。
“但是,我们看不懂这些‘建筑’内部的结构设计图,更不明白整个‘城市’的交通规则和运行章程。很多地方,他们的设计思路完全违背了我们教科书上的经典理论,像是……走了另一条我们不知道的路。”
一个年轻工程师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不甘和委屈:“而且,就算我们勉强猜出某个部分的功能,也根本不敢用!稍微触及核心一点的结构,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专利壁垒,像地雷阵一样!我们稍微靠近一点,法务部的预警邮件就发过来了!”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低迷的沉默。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发出持续的、令人烦躁的低鸣。
他们手握“地图”,却发现自己不认识路标,也看不懂交通灯,更可怕的是,每条看似可行的路上都立着“私人领地,严禁入内”的牌子。
苏雨晴看着这群原本意气风发的工程师们此刻像霜打的茄子,心中了然。她轻声对林长青说:“看来,光是‘看见’,还远远不够。”
林长青站在巨大的全息屏幕前,沉默地注视着那片代表着人类芯片设计巅峰、却也布满荆棘的微观星图。他没有像团队成员那样流露出沮丧,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深邃地扫过那些令人困扰的红色标记区域。
王工走到他身边,声音干涩,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也带着深深的无奈:“林总,对方的架构是经过数十年迭代、用海量资源和专利堆砌起来的黑箱。我们像是在迷宫里摸黑前行,每一步都可能撞墙,甚至……触犯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