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瞳”终端上那行关于林长青信号“非连续性跃迁”的冰冷提示,像一根刺,深深扎在苏雨晴的心头。柯伊伯带边缘的剧变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那种无力感比面对任何商业对手都更令人窒息。她只能强迫自己将这份焦灼压下,转化为地球上前行的动力。
A轮融资到账的巨额资金,如同新鲜的血液,注入了“长青科技”庞大的身躯。而苏雨晴做出的第一个重大战略决策,就是将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毫不犹豫地投向了之前因资源所限而进展相对缓慢的芯片设计部门。
原本略显拥挤的芯片设计部,一夜之间鸟枪换炮,搬入了研发中心最新建成、安保等级最高的独立楼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帝都蓬勃的天际线,而窗内,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星辰大海”——数以百计的最新款高性能服务器机柜整齐排列,发出低沉而持续的运行嗡鸣,如同蛰伏的巨兽;顶级的EDA软件授权被批量启用,设计平台完成了全面升级;专用的高速网络通道直接打通,确保海量数据的无延迟交互。
部门入口处,挂上了一个崭新的倒计时牌,鲜红的数字无声地跳动着,提醒着每一个人时间的紧迫。
林长青虽然不在,但他离开前确定的“长青架构”设计理念和初步路线图,如同灯塔,指引着方向。他不追求完全模仿主流技术,而是基于对电子流动本质的独特理解,力求在能效比上实现颠覆性突破。
此刻,最大的开放式研讨区内,气氛凝重而炽热。以首席架构师张锋为首的几十名核心工程师,正围在巨大的交互式电子白板前,激烈地争论着。白板上画满了复杂的逻辑电路图和能量流动模拟轨迹。
“不行!这条并行通路的设计太激进了!时钟树综合根本无法保证稳定性!”一位资深工程师指着白板上一处标记为红色的区域,眉头紧锁,“一旦出现时序违例,整个芯片就是一块废硅!”
张锋,一个年约三十、头发有些凌乱却眼神锐利的青年,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反驳道:“保守?跟着X86和ARM的屁股后面走才是死路!林总说过,我们要的就是极致能效!这条通路如果能走通,功耗能再降百分之十五!风险当然有,但不敢冒险,凭什么超越?”
“百分之十五?前提是它能工作!我们现在连可靠的仿真模型都建立不起来!”
“那是算法和算力的问题!苏总已经把最好的资源都给我们了!”
争论声此起彼伏,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芯片设计就是如此,每一个微小的决策都可能影响全局,一步踏错,满盘皆输,而流片失败的代价高昂到令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