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奥林匹斯山。
在这颗红色星球的最高峰之上,贝利撒留·考尔的实验室里没有日夜之分。只有逻辑的冷光与数据流的低语。
“主体,”一个经过改造的伺服颅骨,用毫无波澜的合成音报告,“编号734号分析引擎出现过载。波动源……无法识别。”
考尔巨大的机械身躯转动着,数百个光学镜头同时聚焦在一面巨大的光屏上。屏幕上,一团混乱的符号正在疯狂跳动,它们不属于任何已知的亚空间语言,也不符合任何一种恶魔的能量频谱。
它们是佩图拉博精神崩溃时,从他那座逻辑监狱最深处逸散出的残响。
“无法识别?”考尔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其中却蕴含着一丝活物才有的好奇,“宇宙中不存在无法识别的事物,只存在尚未被归类的现象。将所有关于混沌符文、黑暗时代科技、甚至异形神学的数据库全部接入,进行交叉比对。”
“指令已执行。比对结果……零。该波动不属于四大邪神,不属于任何已知或未知的恶魔王子,也不属于任何被记录的亚空间实体。”
伺服颅骨的报告音依旧平淡,但考尔的多个辅助处理器已经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
“有趣。”他低语着。
突然,另一个警报响起,音调更高,更急促。
“主体!一个新的现象出现了!那股无法识别的波动……它没有消散。它正在泰拉的轨道附近,形成一个……一个稳定的回音。”
“回音?”
“是的,主体。它像是一段被录制下来的声音,在现实与亚空间的夹缝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它的能量级很低,但它的结构……极其古老,极其稳定。”
考尔沉默了。他那颗被金属和电线包裹的大脑,正在以超越凡人理解的速度运转。
一个不属于混沌,却又源自亚空间的古老能量。一个在帝国心脏附近徘徊不去的稳定回音。
这不再是一个有趣的现象。
这是一个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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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皇宫,中央传送大厅。
佩图拉博消失后留下的空间涟漪已经平复,但空气中那股名为“真相”的寒意,却愈发刺骨。
基里曼刚刚切断了与黄金王座的灵能链接。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两位兄弟。
莱恩·艾尔庄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莱曼·鲁斯则垂着头,那头狂野的灰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手中的冰霜战斧『悲伤之斧』上的能量场都黯淡了几分。
“他承认了。”
莱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入深潭。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陈述。
基里曼的喉结动了动,他没有回避自己兄弟的目光。“是的。”
“哈。”鲁斯发出了一声短促而苦涩的笑声,他终于抬起了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
“‘是的’?就这么简单?罗伯特,你总是这样!你总是知道得比我们多!你和父亲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那个名字……『墨尔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鲁斯的质问充满了压抑的怒火,那是一种发现自己被最亲近的人欺骗了万年后的痛苦。
“我不知道。”基里曼的声音很沉重,“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刚刚才知道那个名字。我只知道,父亲变了。从我苏醒后回到泰拉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