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鸟』登陆艇的撞角撕开『大铁牙』号异化的船壳，发出的不是金属的呻吟，而是一种湿滑的、类似巨兽血肉被撕裂的声响。

登陆舱门在液压装置的驱动下开启，盾卫队长阿里翁第一个踏上甲板。他的金色战靴踩在了一层不断蠕动的、苔藓与电缆混合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臭氧、机油和某种巨大生物体内的腥甜气息。

“全员，一号登陆点安全。”阿里翁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传递给每一位禁军，“报告环境参数。”

“阿里翁大人，”小队中的典卫卡西恩回应道，“大气成分……可呼吸，但混杂有高浓度孢子。重力……不稳定，在标准值上下百分之三的区间内浮动。现实稳定度……读数毫无意义。此地法则已被扭曲。”

阿里翁的头盔面甲上，战术数据显示流疯狂刷新，试图为眼前的景象建立一个可以理解的模型，但很快就放弃了。他们面前的走廊，本应是帝国战舰标准的、充满功能性美感的宏伟通道，此刻却像一个活物的食道。墙壁上覆盖着搏动的血管状缆线，天花板上垂下钟乳石般的生锈金属，上面还长着发出微弱绿光的蘑菇。

一声低沉的“WAAAGH!”从走廊深处传来，那不是一个声音，更像是一种共鸣，直接在他们每个人的灵魂中响起。

“精神攻击。”小队中的智库馆长，一位被临时配属的灰骑士，用他那经过特殊训练的平稳声线说道，“强度不高，但具备极强的污染性。它在试图唤醒我们基因深处的原始斗争欲。诸位，守住心神。”

“我们的心神，即是帝皇的意志。”阿里翁简单地回答。他举起手中的守护者之矛，矛尖的能量场将周围扭曲的光线理顺。“我们不是来这里感受环境的。我们的目标是舰桥，坐标已经下载。典卫，带路。”

“遵命，大人。”卡西恩带领着小队，开始向着这艘活体战舰的深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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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复仇之魂』号上，荷鲁斯·卢佩卡尔靠在巨大的指挥王座上，他面前的黑暗镜面中，正清晰地映照出阿里翁小队的一举一动。

“看啊，玛洛格赫斯特。”战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父亲最完美的造物，他最忠诚的看门犬，正走在一艘由我那可怜兄弟的旗舰变成的……兽人花园里。这是多么……多么富有诗意的一幕。”

首席顾问，“扭曲者”玛洛格赫斯特站在王座之侧，他苍白的脸上挂着谦卑的微笑：“大人，您的智慧无人能及。基里曼的傲慢，佩图拉博的嫉妒，最终都化作了您棋盘上的风景。”

“风景？不，不，这可不仅仅是风景。”荷鲁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这是一次测试，玛洛格赫斯特。一次对『忠诚』这种概念的终极测试。瓦洛里斯给了那个叫阿里翁的小家伙一把刀，一把可以杀死原体的刀。你猜，他会用吗？”

“属下不敢妄言。”

“猜猜看。”荷鲁斯坚持道，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告诉我，如果你是瓦洛里斯，你会怎么选？是冒着一个原体被异形腐化的风险，还是亲手处决帝国的摄政王，让整个帝国分崩离析？”

玛洛格赫斯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回答：“大人，无论他怎么选，我们都是赢家。”

“说得好。”荷鲁斯满意地笑了起来，“但我想看的，不是输赢。我想看的，是他们做出选择时，脸上那痛苦的表情。那才是对父亲最大的嘲讽。继续看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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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铁牙』号的内部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更加诡异。前进的道路在不断变化，上一秒还是钢铁的走廊，下一秒就可能变成布满牙齿的血肉隧道。

他们遭遇了敌人。

第一个敌人，是一个极限战士的幻影。他没有攻击，只是跪在地上，蓝色的动力甲上满是伤痕，他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们辜负了他……我们辜负了五百世界……”

禁军们没有停步，直接从他的幻影中穿了过去。

“基里曼的负罪感。”灰骑士低声解释，“他将马库拉格的沦陷归咎于自己。”

第二个敌人，是一群咆哮的泰拉执政官。他们穿着古老的华服，指着禁军们，用尖利的声音嘶吼着：“叛徒！你们背叛了帝皇的计划！你们让一个野心家窃取了帝国的权力！”

“他与泰拉议会的矛盾。”灰骑士再次做出判断。

阿里翁始终一言不发，他只是带领着队伍，坚定地向着舰桥的方向前进。这些由WAAAGH!能量构成的，基里曼潜意识的碎片，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物理伤害，但那种精神上的压力，却在不断累积。

突然，走廊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身穿金色的动力甲，背负着一对洁白的羽翼。他的面容俊美而忧郁，即使只是一个幻影，也散发着令人心折的魅力。

所有禁军，包括阿里翁，都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

小主，

“圣吉列斯……”一名禁军下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圣吉列斯的幻影转过身，他看着阿里翁，脸上带着悲伤的微笑。

“兄弟，”他对阿里翁说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对谁说话，“你总是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但有些重担，连我们……也无法承受。停下吧，罗保特。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

阿里翁沉默地看着圣吉列斯的幻影。这是基里曼内心最深处的痛苦，是对他逝去兄弟的思念，也是对他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的怀疑。

“他不是圣吉列斯。”阿里翁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只是一个记忆的残响，一个被异形能量扭曲的幻象。我们的任务，不是在这里为原体的悲伤驻足。继续前进。”

他说完，第一个从圣吉列斯的幻影中穿过。那金色的身影在他身后消散，化作点点光斑。

但这一次，阿里翁能感觉到，他身后的禁军们，脚步似乎沉重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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