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给他们上启蒙课呢？林浩望着远处被当作秋千荡的小夔牛，听着满场夹杂着奶音的咆哮与咯咯笑声，终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这分明是把洪荒幼儿园开到了不周山......幽冥界回来的玄冥在不周山下看到这一幕不客气的笑道。

学堂里的幼崽们从不安分。林浩在沙盘上写字时，阿桃正用树枝逗弄石缝里的蚂蚁，非要把神文刻在蚂蚁背上；狗蛋蹲在门槛上，把字掰成三段，说像三块烤红薯。可偏偏是这些不着调的举动，藏着神文最本真的钥匙。

昨日教习字，林浩讲得口干舌燥，小崽子们却盯着窗外的蒲公英走神。半夜起风时，睡在柴房的虎子突然坐起，光着脚丫在月光下画，指尖划过的轨迹竟真带起细碎旋风，把晾着的纸张卷成了陀螺。

林浩发现时气得吹胡子，却见那歪歪扭扭的神文边缘，正簌簌落着蒲公英的绒毛——虎子说，他就是想让风像抱小猫咪那样，轻轻托着绒絮飞。

更奇的是阿月，总爱把字含在嘴里。林浩斥责她亵渎神文，她却眨巴着大眼睛吐出个亮闪闪的唾沫泡：先生你尝，字是甜的，像含着冰糖！那日她含着神文去摸铁匠铺的铁砧，神文竟在她掌心凝成了片指甲盖大的金箔，薄得能映出她翘着的小鼻尖。

羲和常叹这些娃娃心思野，不如她们这一代沉稳。却正是这份跳脱的顽劣，让他们能听见神文的笑声——字在溪里打滚时的哗啦声，字跳火堆时的噼啪声，都藏在幼崽们咯咯的笑声里，化作最鲜活的领悟。

霞光正沿着天际线缓缓沉没，将流云烧成金红交织的绸缎。林浩望着那群蹦跳远去的小小身影，孩童们手中神文画作在暮色里闪烁着微光，像撒落人间的星子。他们清脆的道别声还在山谷间回荡，稚嫩的嗓音里裹着未散的墨香与灵气。

明日又要教他们勾勒星轨了。羲和揉着酸痛的手腕坐起身，金纹神袍上沾着几点孩童涂鸦的银辉，那是孩子们偷偷抹上去的月光颜料。常曦正用指尖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月白色裙摆扫过草叶，惊起一串露珠滚落。

你看那孩子画的三足乌，她忽然轻笑出声，指向天边最后一抹残阳，竟把金乌的羽翼画成了火焰藤蔓的模样。

林浩转头时，正望见两位女神眼中流动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