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花坊的石桌上，顾明远的日记被小心摊开在晨光里，泛黄的纸页上满是细密的字迹，其中一页用红笔圈出的段落格外醒目：“灵脉者，城市之魂也。若能引其力，解能源之困，济百姓之苦，纵万劫不复，亦不悔。”陈砚的指尖轻轻划过这段文字，旧罗盘在掌心泛着柔和的绿光，却再无之前的阴冷波动——顾明远残影消散前留下的能量，似乎正与灵脉产生某种温和的共鸣。

“原来他最初的目标不是害人。”苏晚坐在对面，手里捧着孟兰的旧笔记，对比着两本笔记里的灵脉理论，“你看这里，顾明远写‘灵脉能量当用于民生，非战争非私欲’，和孟兰的‘灵脉守护，在安不在控’其实是一个意思。他只是后来走了极端，才变成现在这样。”

陈玥靠在藤椅上，右肩的纱布已经换成了轻薄的创可贴，她手里摩挲着孟兰的旧烟斗，突然轻声说：“顾明远的残影昨天在灵脉中枢，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他反复摸锁魂柱，又提到废园的资料，好像在弥补自己的过错。”

张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拿着刚整理好的顾明远手稿复印件：“他的执念目标很明确——不是激活锁魂柱，而是‘证明灵脉能造福人类’。民国时期能源匮乏，他看到日军用灵脉做武器，就想反过来用灵脉解决能源问题，只是急功近利，才用了错误的方法。”

“急功近利？”周瑶端着刚煮好的豆浆走过来，将杯子分给众人，“再急也不能抓善影做实验啊！那些善影多可怜，本来就有执念没散，还要被他折磨，这和日军有什么区别？”

赵老板突然开口，银色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我父亲的日记里写过，顾明远在1949年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儿子就是因为缺电，在冬天冻病去世的。从那以后，他就像疯了一样研究灵脉，说‘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用上稳定的能源’，只是这份执念最后变成了执念。”

陈砚的动作猛地一顿，他想起妹妹失踪前，也曾因为老城区停电，在寒风里冻得发烧，当时玥玥还说“要是能有永远不会停的电就好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走了歪路。”他轻声说，将日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城市草图，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旁边写着“理想之城”，“你看，他心里其实一直想建这样的城市，只是用错了方式。”

苏晚突然指着手稿里的一张灵脉分布图：“你们看这个！他标注的‘灵脉惠民点’，正好是现在老城区的养老院、学校和医院！他当年想把灵脉能量引到这些地方，解决用电问题，只是后来被权力和执念蒙蔽，才变成了噬魂会的创始人。”

顾明远的残影似乎感知到他们的对话，花坊门口突然泛起一阵淡灰色的能量波动，缓缓凝聚成模糊的人形。他没有靠近，只是在门口徘徊，目光落在石桌上的日记和草图上，感知里传来一阵强烈的情绪——是遗憾，还有一丝欣慰。

“他还在这。”苏晚轻声说，指尖的白光变得柔和，“他看到我们在研究他的手稿，知道我们想用正确的方式利用灵脉，所以才会出现。”

残影似乎听懂了，缓缓走向石桌，伸出透明的手，轻轻触碰草图上的“理想之城”。感知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意念：“对……这样……才对……”

“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帮你完成这个愿望？”陈砚抬头看向残影，“用灵脉能量帮助老城区的居民，而不是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