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玄的脸色,正在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变得难看。
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连山顶的风声,都减弱了下去。
“玩意儿?”他从牙根里挤出这三个字。
晏北玄的眼中带着一些受伤,如果是从前戚清辞这样说,那么他没什么好否认的,可这段时间他晏北玄是怎么对戚清辞的,他的退让,他的改变,戚清辞是一点都看不到吗?
“难道不是吗?”戚清辞直视着他那双开始酝酿风暴的眼睛,没有退缩。“您高高在上地看着,不就是为了享受我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在您的股掌之间挣扎、恐惧,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模样吗?”
“戚、清、辞!”晏北玄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这个名字,带着要将这三个字嚼碎的力度。
“臣在。”戚清辞的笑容更大了,“不过,这个名字,很快就可以消失了。”
他举起了手中的剑。
“锵——”
长剑出鞘,发出清越的声响。
冰冷的剑锋,被他横在了自己脖颈的动脉上。
“你敢!”晏北玄吼道。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乱。
萧烈等人全部拔出了刀,却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我有什么不敢的?”戚清辞的笑声里带上了几分疯狂,“横竖都是死。与其被您一点一点地折磨,直到发疯,不如我自己了断,求一个痛快!”
【来啊!过来抓我啊!你越是着急,我越容易‘手滑’!】
“把剑放下!”晏北超翻身下马,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朕命令你,把剑放下!”
“不可能。”戚清辞摇着头,身体开始向后退。
一步。
又一步。
他的脚后跟,已经碰到了悬崖的边缘。脚下的碎石被他蹭落,悄无声息地掉进了下方的云雾里。
“别过来!”他大声喊道,“你再过来,我立刻就跳下去!”
晏北玄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他站在距离戚清辞五步远的地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肌肉正在因为愤怒而抽动。
他死死地盯着戚清辞,胸膛因为呼吸而剧烈起伏,像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这个骗子。
这个小骗子,用这样绝情的方式,把他,也逼到了绝路上。
“好,朕不过去。”他开口,声音因为干涩而有些喑哑,“你把剑放下,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了。”戚清辞摇头,脸上竟然露出一个解脱的笑。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
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晏北玄。
“这把剑,还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