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峙着,殿内的空气紧绷着。
晏北玄紧绷的下颌线动了动,压下喉头翻涌的躁意。
“我承认,我确实想让你留下。”他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但我不是要困住你,我是……想让你光明正大地留在我身边。”
“光明正大?”
戚清辞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
“你告诉我,我一个双儿,要怎么光明正大地留在你身边?”
他逼视着晏北玄,字字如刀。
“先帝禁令,双儿连正大光明活着都做不到,你还想我正大光明的在你身边?”
晏北玄沉默了。
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眼,此刻却看不透眼前这个人的难过。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在想办法。”
“想办法?”戚清辞冷笑,“推翻先帝的禁令?”
“我可以。”晏北玄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帝王不容置喙的威压,“我是皇帝。”
“你是皇帝?”戚清辞声音充满了尖锐的嘲讽,“你以为一句话,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就像碾死两只宫女一样简单?朝臣会答应?天下人会答应?”
晏北玄的眼神彻底沉郁下去,那里面翻滚着骇人的偏执。
“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你。”
戚清辞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看着晏北玄眼中那股近乎焚尽理智的疯狂,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人,是认真的,真的打算为他掀翻这天下规矩。
可那又如何。
“你在乎我?”
“但我在乎我的家人。”
听见戚清辞轻轻的回答,晏北玄神色一僵。
“因为你,我哥如今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因为你,镇国将军府百年清名,成了一个肮脏的笑话。”
“你在乎我,却把我最在乎的家人,踩在脚下。”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戚清辞通红的眼眶滚落。
那滴泪和滚烫的烙铁一样,瞬间烫在了晏北玄的心尖上。
他伸出手想要接住,泪珠却顺着他的手缝,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啪”的一声,碎了。
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让他窒息的灼痛痉挛。
“我求你,放过我。”
“也放过我哥。”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竟发不出一个音节。
“我不能。”他终于说道,声音干涩得像是被风沙磨砺过,“我做不到。”
“为什么?!”戚清辞哭着嘶吼,“事情回到正轨,就当我从来没出现过不可以吗?”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晏北玄第一次在人前泄露出如此狼狈的真实。他甚至不敢去看戚清辞的眼睛,视线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我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你了,你就真的不会出现了。”
戚清辞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张永远冷漠威严的脸上,竟出现了裂痕,一抹脆弱无措的神色从裂缝中渗透出来。
“我知道我自私。”晏北玄低声说,像一个终于认罪的囚徒,“我知道我不该。”
“但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我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认罪般的坦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辞,你教教我,教我怎么样做,你才能完全属于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