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玄看着他那副戏精附体的样子。
想回家?可以。但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在一夜之间,把这御书房改成能让朕满意的样子。改得好,朕大发慈悲,放你三天假。
改不好?你就继续老老实实待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哪儿也别想去。
当天夜里,整个皇宫的相关部门都炸了锅。
内务府总管、工部侍郎、宫廷画师,全被戚清辞叫到了偏殿,一个个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听完他的要求后,内务府总管的冷汗直接把三品官服的领子都浸透了。
“戚……戚将军,您是说……要把御书房里那幅先帝御赐的《猛虎下山图》给撤了,换成……什么星空?”
“对,就是深蓝色的天,上面有金色和银色的光点,要那种旋转的、流动的,看起来很遥远,很宁静的感觉。”戚清辞努力比划着。见几个宫廷画师一脸“你是不是在为难我”的茫然,他干脆抢过笔墨,在纸上寥寥数笔,以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笔触,勾勒出梵高《星空》的大致轮廓和色彩分布,“照这个画!找宫里最好的画师,连夜给朕……咳,给我赶出来!要的就是这种意境!”
一名老画师凑上前,看着纸上那扭曲的线条和诡异的旋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将……将军,这……这画法,杂乱无章,毫无章法……恐、恐难登大雅之堂啊!”
“你懂什么!”戚清辞呵斥道,“这叫印象派!是情感的具象化!不懂就学,学了就画!赶紧的!”
“还有那些金器、玉器、宝石摆件,全给我收进库房!”他指着一个哭丧着脸的小太监,“哭什么哭?这些东西又不是你的!换成素雅的青瓷、白瓷,记住,越简单越好!不要任何花纹!”
“龙椅不能动,但在它旁边,给我搭个软榻,要最软的,里面填充物用上好的棉花和羽绒,铺上米白色的亚麻垫子。”
“墙上那些浮夸的金龙雕花,找最素净的帷幔,给我严严实实地遮起来!”
“再弄几盆绿植,要阔叶的,好养活的那种,比如……龟背竹,对,就叫这个名!”
总管太监听得两腿发软,这哪里是改造,这简直是抄家啊!他哆哆嗦嗦地问:“戚将军,这……这当真是陛下的意思?要是陛下怪罪下来……”
“废话!”戚清辞眼一瞪,狐假虎威道,“不是陛下的意思,我敢拆他的御书房?这是掉脑袋的买卖,你当我傻?陛下的心思,岂是你们能揣度的?赶紧去办!耽误了明日午时的工期,陛下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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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太监一想也是。这位可是陛下眼下的红人,没陛下的首肯,谁敢动御书房的一根汗毛?他连忙擦了擦汗,一咬牙:“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办!保证明日午时前,全部妥当!”
一群人领了命令,鸡飞狗跳地去了。
戚清辞这才松了口气,躺在临时搬来的软榻上,开始盘算明日的说辞。
【硬装不够,软装来凑。审美不够,话术来凑。】
【狗皇帝,明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来自现代的审美降维打击和语言PUA!】
第二天午时,晏北玄处理完早朝的事务,踏入了御书房。
下一秒,他的脚步,倏然一顿。
整个人都僵在了门口。
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闻不到往日厚重的龙涎香,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织物日晒后的气息和绿植的清新。光线也不再被繁复的装饰切割得斑驳,而是明亮而柔和地洒满整个空间,让人心头莫名的松快。
可这份松快只持续了一瞬。
当他的目光扫过室内,看清眼前景象时,一种被冒犯的错愕席卷而来,随即化为滔天怒火。
他的御书房,那个金碧辉煌、彰显着帝王威仪的权力中心,变得面目全非。
原本那幅霸气外露的《猛虎下山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缀着无数旋转星芒的……深蓝色夜空?那画风诡异,却又带着奇异的吸引力。
墙壁上繁复的雕龙画凤被大片的素色帷幔遮盖,显得空旷而……萧瑟。
所有价值连城的摆件都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个造型简单的青瓷瓶,里面孤零零地插着几枝绿叶。
龙案边上,多了一张不成体统的软榻,铺着米白色的垫子,看着软趴趴的,毫无帝王威严可言。
整个御书房,哪里还有半分九五之尊的威严?简直像个家徒四壁的落魄书生居所!
怒火从晏北玄心底直冲天灵盖,他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成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来了来了!大的要来了!看这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是想把我拖出去砍了吗?】
戚清辞站在一旁,屏住呼吸,心脏擂鼓般狂跳,表面却依旧镇定自若。